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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兮凤兮,起于阿房。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久违的中国情调与武侠风格,宛如淡淡柔和的玉石光华、悠悠流转的曲水韵致,逆着光,一只最桀骜最华丽的凤鸟舒展开翅膀。随着《月光》的曲调,后人终于想起把那一段故事生动描摹。秦时的明月还没有太多诗词歌赋作为装饰,偏偏未经雕饰的意蕴才最是动人。是谁曾经在故事里讲过——
——“其实,杀手刺客,也可是写成一场不期而遇的纯真传说。”
“纯真”,这个词用得难道不恰当么?
十八岁,这三个字放在小说里,就是文人墨客不用多加描述的飞扬激越、灵秀风流。尽管官方简介里冠以“沉默、神秘”诸语,生生想给那个身影覆上一层暗黑屏障。可惜白凤如玉,难掩风华,无边夜色里一双碧蓝色的眼睛笑吟吟望来,邪恶得坦荡,魅惑得清新,不整的长发半掩住俊美面庞,指尖刚刚触及眉眼轻逸如画,背后已是风声破耳一刃绝杀。原来美丽和危险仅仅相隔瞬间一线,几乎教你来不及移步转眼。
一出并不超脱的传奇,成王败寇,正邪分明。淇水如银,千年前《诗三百》里就让人流连过的意象,不是没染过美人泪英雄血,然而世事交替、人间变改,横流的欲念里连最初的本心都成了童话。只有那一抹从不曾浓墨重彩的剪影,披着一袭白衣穿行于漫长的征战、杀戮、血腥。生死胜负不过是眉梢轻挑的一次赌气,王图霸业合该随着万众枯骨委于尘寰。什么心比天高,什么惊才绝艳,太过执拗的词语,不适合这样一个风一般自由来去的少年。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谁说繁华历尽方知世事堪嗟?谁说山河永寂才明人生如是?这世间自有潇洒闲雅之人,凌空一羽,万古云霄。
犹记得漫天鸟阵卷尽狂风扫罢残云,连墨家机关兽的飞翼都被束缚。在一向淡定的剑圣盖聂都略显惊异的语调里,流沙第一杀手堂而皇之地横空出世、逆天而行。呼啸的天风将如雪白衣连同肩上飘逸的羽饰一同扬起,木叶纷飞,杀机暗藏,高傲骄狂到了一定程度便只能给人仰视。镜头旋转,比起前几个杀手的狰狞阴暗,当真是惊鸿照影的惊艳。
彼时还是一脸清冷几无表情的反派刺客,就已经让人因眸光一转的变幻而倾倒如斯。及至第二部,一场硝烟刚刚拉开帷幕,就在班大师慨叹的声调里翩然而出。孔雀蓝
的夜空上一轮冰盘似的冷月,那少年杀手的白皙面靥剔透眼眸也仿佛夜色清寒。大地上争杀骤起,一方还未唱罢另一方正急着登场;而九天之上,他三千发丝飞扬,九州是战是宁不过唇角一弯。
顾不顾将相王侯,管不管万世千秋,纵然鲨齿及喉,也不过轻轻一哂,笑看着身外这十丈软红纷乱永无休。白凤白凤,白者遗世高贵,凤者优雅清扬,从未见过这般人物,美秀中暗蕴绝世宝剑一般的凌厉锋锐;杀意里潜藏漫天烟花也似的飘渺俊逸。卫庄带着一身霸气独立崖边,身边的赤练艳丽如鲜血里开出的摩诃曼陀罗。而白凤凰却悠然立在不远处,即使距离并不长,依然衣飞带舞空灵自在,仿佛与杀伐俗世没有丝毫牵连。九天十地的纠缠的爱恨权欲,都抵不上指间一支轻飏的白羽、碧水中的倒影在眼底轻轻摇晃,从南冥到北海,不过一阕《逍遥游》。
这样的男子,真不知该说是上天的恩宠,还是造物的弃儿。
我相信,白凤凰多半是主创大人们灵光一闪妙手偶得。在这样一个苍茫恢弘的背景、这样一群出类超群的人物,描绘的是一幅融合了太多元素的绮丽画卷,而在这幅画卷里,还留着一点梦幻般的余温。跟权欲、爱情、仇恨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宛如一把宝剑清光流转,横亘在历史与童话的边缘。
一往无前,求其所求,与其诚于人,不如诚于己,抛去关乎道德的华丽外衣和关乎欲望的堂皇理由,我看到一颗不算纯洁却极为纯粹的灵魂。自负容华,宁可孤独欣赏自己水中的倒影;千军辟易,依旧轻执白羽傲立旁观;缓带清谈的翩翩美少年,对于人间丝竹一概懒于侧目,真正的天籁,是风声卷过发间耳畔,依稀低吟。
也许,他不过是个骄傲的孩子,独自在茫茫乱世里执着着自己的那一份本真;也许,他是绝不混同于世俗的谪仙中人,乘风揽月拈花一笑凝成凡人不可企及的绝尘之美。凡鸟偏从末世来,这江山万里是一场博弈的棋局,却有人云端天际远,倚凤自旁观。
就像讲故事的时候,听的人会沉迷于风云变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境。英雄侠肝义胆,才子文赋风流,故国千年碧血,美人幽咽芳魂。然而有的时候,我们还需要一些非侠非攻,可以是浪子,可以是枭雄,甚至只是一些特立独行的人,他们遥遥立于整个体制之外,让人在诗余酒后搁笔横眸,可以看到迷离红尘以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