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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那白茫茫的山光,冷雨悠悠;忘掉那虚飘飘的春色,百鸟争鸣。盛夏,果然名不虚传,没有一点落寞,也丝毫没有盼望,只是静静地享受。享受那愈发清淡的蝉声、热气、茶香与回忆……
电风扇吹出风,却不断发出滴答的机械声,听得入神了,就越浓烈,慢慢回忆起童年夏夜,一起和朋友嬉笑打闹,不知暑热,流汗了,就争先抢后挤着吹风扇,那时候,不懂得那滴答的风扇,居然刻录下了那么多丰富的时光。现在静静地听着,不想打开电视,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童年趣事,全身毛孔不时紧缩起来,从头皮,一直蔓延到脚趾头,心,睡着了……
树荫已经遮住了玻璃窗,只希望孩提时代的黑色水晶真的存在,光着脚丫,一次一次地触摸冰凉的地板,用手轻轻粘住那黑色水晶,热度在我的皮肤上传导,轻闭双眼,感觉那水晶在发光、发亮,一小片一小片地,稍纵即逝,若隐若现,此起彼伏,想抓住那一片刻,猛地睁开了双眼,一切还是完好如初,悄悄打开窗,树叶随着风逃了进来,树上的鸦雀竟然一哄而散,拍翅膀的声音格外清脆,生怕窗外已经一片荒凉,变得焦虑起来,看不穿外界的究竟,只听得远处隐约传来阵阵蝉鸣,由远及近,从池边的榕树慢慢传到墙角,想伸出头去看看,却怎么望也望不到,蝉声越来越响,从朦朦胧胧到高潮激荡,唱到树叶都忍不住跳动起来,沙沙作响,继续以焦虑的心境去寻找本来就不可能看得到的隐蝉,无意间,看到了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影子,为何如此狼狈,试图沉住气息,闭目冥想,静静地聆听就好,把一切变成奢侈的享受也罢,心,淡淡地……
慢慢翻着柜子,拿着收藏已久的杯子,望着被尘封的图纹,不忍心把它擦拭,如果它能把光阴也尘封住,那该有多好。可是,那会很沉重,还是应该去旧迎新。也许是喜欢玩水的缘故,洗一个杯子要端出一大盆水。冲调满满一杯热咖啡,褐色的咖啡旋转不停,还冒着白汽,很适宜等待,等到转停了,白汽也没有了,才甘心似的端起来饮用。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等着,等着……
夕阳依旧猛烈,自己照着镜子,扯东扯西地,是理发的时候了,或许光着膀子照镜子不太雅观,感觉有几分别扭。披上衬衫,骑着单车,兜风到理发店。
店里边冷冷清清,大概这夏天城市人
不太爱出门。
额头、脖子都冒出了汗珠儿,即使店里边有空调。剪刀触碰发梢的那一刻,心立即悬了起来,师傅不让我带着眼镜、不让我动。似乎每根发丝都很敏感,刀口把冰凉的感觉传到到发根,全身的毛孔顿时紧张起来,感觉不到被落发击中的刺痒。剪刀的咔嚓声特别响亮,就在店里头四处回荡,几乎没有遇到阻碍物地来往,所以心想:这种感觉很快会迁徙到师傅身上,他一直没开口,或许,他早就感觉到了——我来之前、昨天、前天、整个盛夏……离开理发店之前,我还专门察看了自己的发型,直到心满意足才离开,师傅还是习惯静静的,只是偶尔露出一个腼腆的笑脸……
走在街头,阳光褪色了,地面赶忙散热,让人感觉更热。
不过,人潮开始涌起,直到塞车,水泄不通,路人七嘴八舌地埋怨,叫嚣,塞车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只好走进身边的一家饭店,就在这里享用晚餐。开始的时候,只有几个人在用餐,接着,越来越多,直到座位满了,老板还用上了自家的几张桌子和椅子,至少饭菜很可口,不至于去埋怨这暑热和人潮,盛夏缺少暑热就不叫盛夏,城市缺少人潮就不叫城市。
夜幕降临,城市还没摆脱炽热的空气,就被霓虹灯光照得昏亮,独自一人骑着单车,向家进发。一路上,没有黛绿的树木,而是被装饰了清一色的霓虹灯的假树,甚至连地面都照不亮,直视前方,就像全世界都停了电一样,有种失明的感觉。城乡的交界处,没有人出没,只有夜蛙在对着谁发出难懂的警告。
走到家门口,屋里灯亮着,周围一片漆黑,抬头一望,今晚群星璀璨,世界又静了,世界没有变,那就让它静吧,好好享受着蝉鸣、热气、茶香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