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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的朱砂泛着瑟瑟的火镞,燃在,那个星星落下的地方。她叫嚣着,张狂着,俯瞰这渐渐腐烂的手掌。
【他】
鸟瞰,我站在立交桥上。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荒诞的感觉。没什么边际,卡在小小的人生的十字路口,手足无措地想知道——电影里的他们,在这里结束自己的原由。夕阳下的坠落,在双手摊开的年轻笑靥里撕开一道裂痕,扬起的沙带着未消的炙热滚烫滚烫地流进,那找不着第三条岸的河。
低头,看桥下车来车往.岁月在其中不过是轮辙边扬起的红尘,轻轻一口气,就把它带回好远的地方。掌心里刻有上个世纪不知是谁留给我的一滴朱砂——就连那棵记忆里街角边幼年植的绿盈盈的树,也掩盖不了沉积在掌心的鲜红。是命运还是巧合。握着沙的少女站在街角,茫茫然看不见前方的路。
我于是只能随手地翻阅。
乞丐伸出肮脏的苍白的手,强烈的反光压得眼睛生疼,我看不见那里写了些什么。一双手里有一剧故事,一抹奇迹,和一曲残忍的往昔。想起李米,想到她在操持着方向盘的坚毅的手,在烟尾巴上交叉苦闷的手。她也曾停驻在天桥上,一双手揽下一截天空。那是属于寂寞者的动作。那是一双手所能阐释的最抑郁的回答。那是只能属于他们的手。
我不行,我的手里握着一把朱砂。
【你】
弯下腰,给了乞丐一毛钱。
朱砂,应该是神明的血泪。不小心滴在我的掌心,你们于是说,那是上帝给宠儿的标签。太少了。
只是一粒朱砂。上帝只是给了我一滴泪。就像我给乞丐的馈赠一样。价值观总会在天地
间辗转,到了下一个人手里,就完全变了味儿。可是你们说,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会永远积淀在那里,像江南幽深小巷里的一抹酒香,愈陈愈诱人。会吗?希望上帝在哪个闲适的午后,想起他曾经落下的这滴珍珠,忆起他的宠儿,他的曾经挚爱的孩子。
上帝。
我用自己的双手为你弹奏一曲,直到温暖将朱砂消融。未曾看见的迷宫在标签的背面蜿蜒曲折,我踏上去,走过去,停驻在那里。我站在迷宫之中抬头,看不见你的微笑你的泪水,你的感动的欣慰。似乎在这个应该回忆的片刻,你把我手中唯一值得留恋的朱砂,悄悄地带走,悄悄地抹去,悄悄地煎段琴弦。
咆哮着,无奈着,我指责你 。
你是否忧虑这个纷繁的世界,有多少人的琴弦被你斩断?
你是否回忆你一路踏过的小径,铺染了多少人的泪水?
你是否曾尝试回过头去,嗅嗅你留下的朱砂那刺鼻的酸楚?
我站在这座崎岖的桥上,看对岸光怪陆离。
【我】
在出发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去那里。有一条线悄然无声地把我牵挂在某个旋转的柱子边,渐渐找不到来时的路。
当我真正俯下身来,手中的朱砂还未将自己的伟安燃尽。依然是等待。握着手中的朱砂没有方向地寻找。曾经听说,在世界的某个小镇上,有素未谋面的吉普赛女郎在水景球边凝视着你,她不动声息地潜伏在你的身边,等候着你去央求她,把手中的朱砂割裂。我从来没看见过那些去过远方的人,据说是他们消失在了那个小镇的另一面,或者也有,可能,我想,他们是在圣地亚哥冬雨夏热的山坡下安葬了自己。每当阳光照射到山坡的那边,就会有人大声地唏嘘着,把天机一点点的显露在人前,然后他们自己,消失在幕后。圣地亚哥的土壤因此而格外鲜红。
我此时,好像站在那山上。脉络连同眼神,一点点被朱砂的微火吞噬,没有方向,毫无目的,原由不明,像阿房一炬,连片刻灰烬也未曾遗留。消失得竟是如此的迅捷。
我把左脚搁上去,并且学着仰望天空,珠锋巅鳞鳞旗云扯着我向更远更高的地方去。我叫嚣着张狂着,把头猛地抬起,嘴角支离破碎。
挽不回什么。
那是一滴落在手心的糜烂境地的沙,站在这一个红灯,等待下一个侵蚀的手掌。
我是一粒沉在水底的繁华世界的沙,等着下一个绿灯,找不到星星落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