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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美丽的东西在给人以过眼烟云般的表层感觉之后,紧接着便鬼使神差般地给予人以一种无名的忧伤。强壮使人豪放,美丽使人忧伤,中国古典文化中蕴含的那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旷古忧伤。
杨钰莹是一个甜歌的代表,但是,在那种超凡脱俗、率直无邪、清新美好的歌唱表白中,总让人听到一种“意”透“音”外、遍及乐曲、直达心灵的忧伤。也许正是凭着这么一种独一无二的特质,使得她在茫茫的音乐星空中闪耀着灿烂的光芒。
杨钰莹的出现,说明着中国流行音乐已步入一个崭新阶段。在此之前,统帅流行乐坛的是苍凉、深沉和豪放,于是,我们习惯听到毛阿敏那种沧桑得看不到一丝柔情、深邃得使我们欲哭无泪、苍凉得令我们不敢把她视作女性的悠扬歌声,以及杭天琪、韦唯那种高亢有力、杂揉放肆与轻蔑的独特嗓门。。。。
然而,深沉和豪放,毕竟是和老百姓的心态和审美存有一道鸿沟,于是,甜歌自南国生成,天人合一般地凭着强劲攻势冲击着曾以深沉为主调的西北风、东北风及其他。甜美的歌曲和歌手的出现,也直接导致了流行乐坛的急剧嬗变。对毛阿敏我们原以为是无懈可击的,但她毫无疑问地经受不住南方风甜美的袭击,对演唱风格进行大转轨,其结果是丢失了自我。
而杨钰莹她不深沉,不高贵,但她甜美。实际上甜美是很危险的,因为甜到极点往往使人发腻,但是杨钰莹的甜歌中又透出一种淡淡的忧伤,这种忧伤无疑帮助和拯救了杨钰莹,成为对可能出现的甜得发腻的一种缓冲,一种退烧,一种补救。
我们不妨来看一看,在杨钰莹走红的《外来妹》主题曲中,她开宗明义地唱出“我不想说我很亲切,我不想说我很纯洁。”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自私和虚伪,但“我”却孤傲自信地扫却一切廉价的自我标榜,这本身不是透露出对这世界上卑劣倾向的极大不信任吗?面对着虚伪的人世,“我”否定了“自我歌颂”的可能,但又用一种亲切的口吻道出“我不能拒绝心中的感觉”,“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对自我进行了新的肯定,把一个女性的善解人意表达得淋漓尽致。这种对丑陋世事困兽犹斗般的生存选择,不是更加反衬出渗透在甜美倾诉中的一种令人感伤的执著和进取吗?
杨钰莹主打歌曲《等你一万年》,听起来,象是一支甜美的情歌,一支靓丽的青春的承诺。但是,歌曲是直接把“二十四个青春”和“一万年”放在天平的两端去抗衡,我们感到了什么呢?我们感到了青春的自信的无畏,但是,二十四个燃烧的青春在一万年之后真的不会变吗?青春无可抵挡,我们相信,但青春脆弱,我们同样明白。于是,我们重温了一种植根在中国文人心目中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般的生命主题和哲学感受。我们会感动在这小女子“等你一万年”的承诺中,明白这种痴,这种狂,但我们不会麻木不仁,……就此打住,还是让那种清醒的忧伤萦绕在我们的心头吧。
让我们聆听杨钰莹的甜歌,感知她的内在吧。我们热爱杨钰莹,我们需要杨钰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