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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外没完没了下着的雨,一丝忧伤的情绪就那么突然的滑过我心头,胸腔中永无止境的疼痛在身体中扩散开来,无限漫延。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哥哥走了我会那么难过,记得他去医院的前一天我还放下狠话:你死了我最高兴,我再也不要见到你。那时候哥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断重复一句话: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的!后悔?真是好笑。我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冷笑道:“哦?是吗?”便不再搭理他。没想到他说的话是真的,像黑色的语言诅咒一般,让人无法不相信,也不敢不相信。第二天,我就彻底后悔了。哥哥被救护车拉进医院,他身上全是血,恐怖而诡异的血。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清楚的记得就在他昏迷不醒的前一刻,我的手就突然被他抓住,握的紧紧的。我看着他手上出来的青筋,小声的叫:“哥。”
我一路抽泣回到了家,把房门重重摔上,躺在床上哭着等待了一下午,结果从医院里传来的却是哥哥逝世的噩耗。
一大家子人全部围在哥哥的病床前失声痛哭,只有我没有。我就只呆呆的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捧着一大束洁白的茉莉花,任泪水顺着眼角肆虐的流下。脑子里想起哥哥说过的一句话:你过不了多久就会后悔的!接着,记忆中的哥哥就突然倒了下去,睁着干净明亮的瞳孔,微笑着倒下。
哥,对不起。
我看着你微笑的唇角、明亮的瞳孔、苍白的脸颊、沉沉的笑容、雾霭般的表情,全部在一瞬间暗了下去,落入寻不到尽头的无底深渊。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凌晨一点多,我还是穿梭在属于自己的小房间里,昏暗的橘黄色灯光照到我脸上,眩晕无比。我终于按耐不住,起身就往哥哥房间里走。哥哥的房间里除了找不到他熟悉的身影外,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张一个男孩的黑白遗像,遗像上的男孩穿着一身运动服,脸上挂着沉沉的笑容,他站在阳光下,手上抱着一只篮球。这就是哥哥前几天照的。看着这一切,我的泪水就不知不觉的滚落而下。
我走到哥哥的书桌旁,顺手拉开抽屉,发现了他那本已经发黄了的日记。日记本里的每一页都散发着阵阵浓郁的油墨味,上面是哥哥娟秀的笔迹。日记本里记录了哥哥十多年来的每一天,每一天似乎都只有几行字,简简单单的几行字。翻到了一连十多天都在写我的文章:
2009、4、3
晴
今天我很不愉快,我是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样骂小饶,她毕竟是我唯一的妹妹,是我活在这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2009、4、4
晴
今天妹妹发高烧了,一开始我和爸妈都不知道,任她睡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发现不对劲,爸妈又去上班了,我就背着小饶,一路往医院飞奔,我感觉她的下巴搭在自己肩膀上,睡得很沉。
2009、4、5
晴
今天小饶的病有好转。
其实我一直很爱她,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看她睡在襁褓里,发誓一定要一直保护她,因为我是她哥,她唯一的哥。
我希望就那么一直下去,我能够一直保护她。而她现在却那么不喜欢我,这一定都是我的错。小饶,对不起。其实我希望她知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看着这些哥哥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我知道,他是爱我的。我用颤抖的手合上日记本,又偶然发现了他书桌上的一个还未来得及送出去的小礼物,礼物上粘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小饶。永远爱你的哥哥。我打开礼物,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哥哥背着年幼的我,奔跑在草地上,两个人在阳光下笑的都是那么灿烂。我的下巴搭在哥哥肩上,扎着两个小羊角辫儿,显得格外兴奋(记忆中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时候了)。这张相片用一个精致的相框包裹着边缘。相框上刻着一段话:
小饶,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那段属于我们的时光,我载着年幼的你,你的下巴搭在我肩上,双手紧紧的搂着我的肩膀,我一路飞跑在绿茵草地上。我希望我们永远像那时候一样,我载着你,保护着你,走完一辈子,再陪你去到另一个世界……
哥,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