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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书包胡乱一扔,放倒在床上。刚开完初二结业会,嗯,这意味着,意味着——我的暑假正式开始!没错儿,属于我的36天!我扳着手指头加脚趾头数了又数,晦气!怎么还只有36天?原本我希望多数两天出来的,看来数学忒好是最没用的。
想想真是欺人太甚,本来我们假期跟准备上初一初二的小师弟小师妹们一般长的,就因为我们就要上初三了(哼哼,还是“准备上”),苛刻的老师大人们就无情并且无条件(我想“无条件”三字应该说清楚的好)剥夺了我们两个多礼拜的暑假时光,怎一个“气”字了得?
第二天,一朋友打电话来问,上补读班不?我知道去的人不少,朋友同学争先恐后前赴后继的,图新鲜的有,为上初三战场武装到牙齿的更多,旌旗昭日锣鼓喧天磨刀霍霍威镇云天,革命意志犹匹当年!老妈严令我非补不可!你知道我这厮疏懒得紧,况且一参加革命了这个暑假就不再属于我的了,我眉毛一扬(可惜朋友看不见),呸!老子我天生健全不贫血没蹩腿干吗用补?然后那头立马响起了扑通的倒地声。
我老喜欢坐在那台破电脑前,一阵子噼里啪啦的狠敲,敲得兴起心里就萌发了要砸掉电脑的邪念(这破电脑是我老师伍老先生的,你可千万别说与他听他会宰了我的我好怕)。看着屏幕现出了一行行我自己创造(其实是拼凑)出来的词句,很是得意;想着想着,就真以为自己是创造人类句子的上帝,特伟大特有成就感傻气十足地笑。我常对自己说人是不该让那些世俗的舆情和观念约制自己的某些行为的。
对了,提及到“字”,我可以自豪地告诉你们:老子的书写功夫之绝在班中是大有名气的,绝对顶尖的狂草书高手。连差点盖了“颜筋柳骨”的老人家都予以高绝云天的评价:“像一只只被踩上数脚的死蟑螂”。同学们建议我多练习练习,长大了当一个跟张旭怀素一样高档次的狂草书法家。于是我决心暑假向伟大的小书法家王献之同志学习蘸笔十八缸,他用毛笔我使钢笔。于是我开始了我漫长的练字生涯,间或走运涂中个自以为非常俊格外秀的“好”字,就小心翼翼地剪它出来,方方正正放到桌上的玻璃板下,自个儿欣赏。年已蹉跎的老妈总特大方地贻笑我“比女孩子家还小家子气”。我不予理会。我这家伙就爱捣鼓芝麻绿豆屁大事儿,着实无聊。
看书是我打发光阴的另一门道。说它“门道”,表明我对看书这消遣法子十分看重,对,君不妨一试。暑假前我为自己准备了充足的精神粮食。当然我不怕噎着,我会慢条斯理来。背倚床头,手执一卷,心平气和,无急无躁,缓缓诵之,灵台一片空明。倦时,起身,把脑袋伸出窗户,风清云淡,天气真好。
久之,老妈说,看你成天待在家里小样儿病恹恹的,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于是我就找哥儿们打篮球去了。于是我早晨傍晚的光辉岁月就在球场上的风风火火中逝去了,让我们高歌一曲《青春无悔》!
闲来无事,喜欢自个骑车到郊外兜兜,因为我一个姓张的学友老用唱的方式对我说:《想和你去吹吹风》,迫于学业繁重,很久没来了。蓝天明朗,沃野广袤,清风徐然,炊烟袅袅,使人平和安详,心明灵澈,有道是: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无论庄生迷蝶,往事如烟;抑或蓝田玉暖,前途似锦,此间烟飞灰灭,一切皆空。我骑着单车漫无目的地转悠,呼吸着带有浓重土香的湿味儿空气,回忆我那糖果飘香的童年,回忆我逝去了的青葱岁月。我是个怀旧的人,我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怀旧,虽然我的青葱岁月尚未尽然失去,虽然在我前面还花柳明媚青春火烈(Sorry激动过头了)。
即将开始我黑色的初三学涯了。对不起自己好歹也得对得起党,来个总结吧。我想起了我漫长得只有两天半的练字生涯;暑假来临之前曾幻想假期里要超前学完两本理科书却未付诸行动至今仍停留在宏伟的计划中;打了整一暑假的篮球还笨手笨脚不是让球从鼻尖溜掉就是把球传给敌方,还会瞄准己方的球篮投射,命中率很高;还有好些譬如剪字啊发呆啊等等零零碎碎的老妈认为毫无意义我则觉得特有意思的花絮……
沮丧!过得浑浑噩噩不成样子,一点儿“成就”都没有。老妈说我是行尸走肉自取灭亡。倒也是,初三前夕的关键时刻哪能这般晃着过,现在我敬爱的革命战士们恐怕已成竹在胸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了吧!我实在佩服自己这么个能耐到面临开学才想起初三这字眼。
然而,似乎我热衷于这种优游无虑,精工细雕,波澜不惊的生活。也许,这便是我的人生观吧。
我活着,快乐着,演绎着,诠释着,日子,就这么轻轻飘过了。风一般清爽,云一样溜滑。
我失意,我消沉,我颓废,我堕落,可是,我经历了坎坷颠簸的心灵之旅我现在已经——觉,醒,了。
因此,我不能说这暑假我白过我什么也没得到。
于是我潇洒地掠起盖在眉毛上的头发,豪迈地向初三步去。
后记
一气涂完,复又浏览一遍,乱糟糟的,欲以整理。算了,本来心情就乱七八糟的。依然觉之不够伤感,看了自己都想笑。我这人,大多时候,其实是外面明媚里面忧伤。四维说得对,从年少开始,我们就在学习悲伤,在落寞的时候,在伫足凝望夕阳产生美好幻觉的时候,在人流从自己身边汹涌一过不复回的时候,心里就酸酸的怅然若失。我常在思念一些离别了和过去了的人,还会走到空旷下或光秃秃的小丘上,朝一个方向眺望。我的家乡就在那边。家乡的印象在我的记忆里总那么鲜明,深刻,像雾霭,挥也挥不掉。有老树,有小桥,有流水,有人家……虽说思念是一种自虐性的痛苦,但我思念,记忆就不会褪色,不会老,在思念的浸润中,益发芳醇。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免得再度伤悲。唉,往事已矣,由它去吧。曾经浮华,曾经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