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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故乡的园子里,有一株葡萄树,是奶奶年轻时亲手种植的。
藤蔓似盘龙一样缠绕在葡萄架上,每到夏天,都会结许多紫色、亮晶晶的葡萄,我每次暑假回到故乡园子中,看见那一串串的紫葡萄和奶奶蹒跚走出的身影,我都会连忙迎过去,搀起奶奶,走进屋里,看奶奶端过一碗紫葡萄,对我说:“吃吧,吃吧。”我便会慢慢拿起一颗紫葡萄,放在嘴里,一缕甜汁在口腔蔓延,激起了我如波般荡漾的回忆……
以前,听爸爸说,奶奶是个劳动好手。从他能记忆时起,奶奶总是天不亮就起床。那时家里有十多亩土地,由于年轻时过度的劳动,奶奶落下了类风湿性关节炎病,虽然当医生的大爷开了许多良方,但手脚关节还是变了形,有时疼痛难忍。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阵心酸。
小时候,每当我回到故乡,正是故乡葡萄树结出最大的紫葡萄的时候,结的特别多,一嘟喽一串串的,把葡萄架都压弯了。这时的我,第一件事就是冲到葡萄树前,望着那一串串似紫水晶,诱人的熟透了的葡萄,闪着光,透着亮。我瞪着眼睛使劲瞧着,瞧着,垂涎欲滴,似乎可以透过葡萄薄薄的紫皮,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核儿。我刚要用手摘一个紫葡萄儿尝尝。奶奶便走出了屋门,端着一碗大大的紫葡萄,拄着拐杖走过来。我丢下刚要摘的葡萄,扑到奶奶面前,拿过碗,一边儿“啊呜啊呜”地吃着,一边儿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奶奶真好!奶奶真好!”那时奶奶就会笑眯眯地看着在那里狼吞虎咽的我,喃喃地说:“吃吧,吃吧,多多的有哩,多多的有哩。”
当我撑得再也吃不下去,却还在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边的酸甜葡萄汁时,奶奶便会一边拍着我的小肚皮,一边说:“好吃吧,等你再来的时候,奶奶会准备一大碗等着你来吃!”“嗯,嗯,奶奶真好,葡萄树真好!”我嗯嗯啊啊地答应着。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每天都看奶奶给葡萄树浇水,每当一桶水浇下去后,奶奶都会给我说:“树也有情谊,你对它好,它就会给你收获;你对它不好,它会让你一点收获也没有,就像这葡萄树,我每天给它浇水,它到了夏天就会结出许多葡萄儿,让你吃个够。”听完后,我便会睁大眼睛,好奇地说:“真的吗?真的吗?”说完,便钻在葡萄架下,轻轻地抚摸着葡萄叶儿,用头发轻轻蹭着一串串紫葡萄,对着葡萄树轻轻地唱了起来:“葡萄树你真好,明年结出大葡萄!”唱完后,我便在葡萄叶丛的缝隙中看着奶奶,看着看着,奶奶便会“呵呵”地笑起来。“奶奶笑得真好看!”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以后,奶奶要常笑,常笑才能返老还童。”“一定,一定。”奶奶笑着回答,“以后你早点来,可以看到葡萄树上有一小串儿、一小串儿的小葡萄,绿绿的,青青的,可好玩了。”“真的么?”我又睁大好奇的眼睛,“以后我要早点儿来,看看可爱的小葡萄儿是什么样子的。奶奶您一到葡萄树结小葡萄的时候,就打电话叫我来,好吗?”“一定,一定。”奶奶又笑着回答。晚霞映红的园子里,飘出祖孙俩悦耳的笑声。那笑声让人听了,就像吃了一颗熟透的紫葡萄,心里甜甜的,甜甜的……
现在,虽然我不用回到故乡也可以吃到葡萄,但我总觉得这葡萄不如家乡结的葡萄甜,毕竟家乡的葡萄是用家乡的土地种出来的,葡萄里面充斥着家乡的气息!
如今,奶奶的头上又添上了白发,腿脚也不如从前了,说话也没有原来条理了。现在,我已经长大了,等待我的日子还有很多,可是,奶奶,您呢?
我从屋里走了出来,望着挂满一串串似紫水晶般的紫葡萄和我童年美好回忆的葡萄树,闭上眼,在心中默默地为奶奶祈祷,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