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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静静地洒在院子里。
可是一串红却怎么也开不了,很简单,因为冬天到了。我努力地听着,可隔壁再也没有传来那亲切的叫声,是因为冬天到了吗?
“丫头,快来啊。”杨冰旋的声音那么清脆。
那是放暑假的第一天,天气并不是太热。我飞快地跑到隔壁,门开着。
他坐在轮椅上,对我轻轻地笑。
“丫头放假啦?”
我点了点头,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他总是喜欢叫我丫头,我也挺喜欢他这么叫我。
从一年前他家刚搬来,我们便成了朋友。它的腿在一次车祸中受了重伤,能不能再走路都成问题,他的父母为了他行动方便,就搬到一楼来。
他20岁,刚刚读完高中,要考大学了,他却住院了。他的腿一直在治疗中,大学,变得似乎很遥远。
他的成绩特别优秀,所以我有不懂得问题,就去请教他。在节假日的时候,他总喜欢把我叫过去,给我看看他的新发现,讲讲一些趣闻。
我们两个都静静的坐着。一阵风吹来,一串红被吹得摇摇晃晃,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丫头,喜欢一串红吗?”
我摇了摇头。红色,太艳了。
他轻轻摘了一片,像一颗红钻石,红钻石下面,是一个白色的东西。他慢慢举起,放到嘴边,吸了一口,一种满足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呀?”我很疑惑的问。
他又轻轻摘下一片,递给我。淡淡的笑:“丫头,吸吸看。”
“哇,好甜,是花蜜吗?”
他点了点。我不停地吸着,一口一口地吸,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我家的院子里也有一串红盛开。
“丫头,不要贪吸噢!”他微微地笑了。
我也笑了。
“红色,多好看啊,生命的颜色。”他欣赏着一串红。“要是能永远看着这生命的颜色多好。”
我沉默了,因为我听出这句话中似乎有什么言外之意。
“丫头,我的腿是治不好的。”他依旧笑着,眼神中并没有悲伤。
其实,我早已听妈妈说过了,他的父母为了替他看病,已经花了好多的钱。而如今,他的家已难以支撑他一个星期好几千块的医药费了。
“丫头,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认为世界是那样美好,上帝是那样公平。可现在的我,却——恨!”他的眉轻轻皱起。
我有些害怕,他从未跟我讲过带有感叹号的句子。
“我先回家了。”我只想快点离开。
“等等,丫头。”他叫住了我,笑容忧伤。
这样的表情,使得我又坐下。
“我要走了,丫头。”
“搬家吗?搬到哪?”
“很远的,丫头。”
“哦。”
“好好学习呀,以后,我可教不了你题目了。”
我点点头,“你也是啊,别忘了还要考大学。”
他又笑了,那不能算笑,更像是哭。
我回家了,没想到,那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隔壁有哭声传来。走到院中,隔壁的灯全开着,把院子照得通明。感觉有人围在那里。我和母亲都爱看热闹,就凑上前去。
门,开着。围的全是邻居。我随便拉了一个人,“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啊?杨冰旋死了,听说还是自杀来着。”
我浑身冰凉。怪不得,“我要走了,丫头。”
“他怎么自杀的呀?”妈妈也忍不住问。
“吃安眠药吧,都去医院抢救过了,没用。”那位邻居的语气中透着一丝惋惜。
他的妈妈在客厅哭着,围的全是亲戚和邻居。
“他,为什么自杀?”我问。
“听说原因挺多的。首先他家经济上无法支撑,再就是他找不到工作,觉得让父母操心,操心也不是办法,就想‘开’了。”
他的丧事办得很隆重。
后来,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有一段这样写:
丫头,我没骗你吧?是不是搬的好远?因为我都搬到另一个世界去啦!生活很美好,可却终究不属于我。生命就像是一串红,虽然表面那样平凡,但努力一吸,就是如此之甜。但到了残忍的冬天,一串红就谢了,我的生命,在冬天没有到来时,就结束了,因为我不想到了冬天,再去面对更多的痛苦。
是他生前寄给我的,这么久才收到。我并没有哭,我甚至觉得:他死得很可惜。他成绩那么好,父母已经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现如今,他一死,父母不是更伤心吗?
一串红,那么红,似火,似血,那生命的颜色。努力一吸,还有甜甜的味道。既然如此,让他永远不要凋谢,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