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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在学《陈情表》,我没认真听课,上课老走神。看到,听到李密与祖母“更相为命”的句子,我便会想起爷爷和奶奶。
我一个月没回家了。虽然每次打电话回家,奶奶都说自己身体好,不孤独,可我心里总是放不下。春天天气变化大,奶奶关节不好,脚又会疼了。冬天的被子,被单该换洗了;天气这么冷,奶奶又老了,不好洗,我该回去帮她。爷爷不在了,妈妈又整天不在家,奶奶又要孤孤单单一个人对着空空的家。爷爷去世快两个月了,奶奶肯定会一个人到爷爷墓前,她又会掉眼泪,又会伤心了。
记得年前照顾病重的爷爷时,奶奶老是跟我们三姐弟叨念:她曾经给爷爷和自己算命,算命先生说爷爷只能活到71岁,而她自己只有75岁的寿命。她每次都不顾我们三姐弟不高兴的表情,固执的讲下去。爷爷真在他71岁时离开了,而奶奶真的要在三年后离开吗?奶奶说,她和爷爷都不指望我们长大后怎么孝敬他们,不指望我们能把他们带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现在她和爷爷看着我们三姐弟这么有孝心,他们很高兴很满足。每当奶奶对我们说这些,我都会背着她流眼泪。我们三姐弟还没报答他们,奶奶就说她和爷爷满足了。难道老天爷真的不给我一个尽孝的机会吗?三年,三年之后我还在读书,奶奶能让我如愿让我以后有机会有能力服侍她吗?
前两天又梦见爷爷奶奶了。梦里爷爷还和奶奶在一起,在那个空空荡荡的家里。梦里爷爷奶奶两个孤孤单单坐在饭桌旁吃饭。桌上还是简简单单的白菜、腌菜、冬豆、辣椒。奶奶腿脚不好,坐在那里,帮爷爷夹菜。爷爷踉踉跄跄的走过去给奶奶盛饭,手颤抖的把碗放在桌上。爷爷也许这两天心脏又疼了,手笨拙的用勺子挖饭吃。饭桌上稀稀落落的掉了些白米饭。奶奶跟爷爷抱怨妈妈又对她不好,爷爷却说奶奶没用。他们俩聊我们三姐弟什么时候回家,到时候给我们准备怎样的鱼肉蔬菜。刚回家的我躲在屋外偷偷的哭着,不敢进去……梦醒之后,我泪流满面。
上课的时候,边学《陈情表》,边想爷爷奶奶,我又哭了。我也想“愿乞终养”,我也想“侍汤药,不废离”,我也相与奶奶“更相为命”,可是这些都不能如愿。爷爷走了,留下的是奶奶和孙子们的无限的伤心,带走的是我们想孝顺的心情。奶奶还在,可是奶奶说还剩三年。三年,三年太短,我来不及报答,来不及实现我的誓言,来不及成全我的孝心。我甚至嫉妒李密,四十四岁还可以孝敬祖母,还可以为孝心而努力。我十七岁,可是无法孝顺爷爷,无法照顾奶奶。我不相信迷信,我不相信奶奶的话,但我真的好怕好怕……
教师点评:
我读过康圆圆同学很多篇写爷爷奶奶的文章,深为其祖孙情深所感动。本文亦如此。因为作者心中有真孝,奶奶的衣食住行会令她牵肠挂肚,放心不下;奶奶的一句话,会触动她内心最柔软的一片。因为作者心中有真孝,所以一个梦也使她惆怅,一篇文章也使她感伤。
我不认为作者在选材时有刻意的追求,同时我们又不得不承认作者所选的材料是那么真实、自然、恰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思想与感情。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只要是发自内心,琐琐碎碎的事,也让读者感动;唠唠叨叨的话,也让读者共鸣。也许作者写作时并不希图感动别人,而读者却早已唏嘘不已,泪满衣襟。古之至情之作,从《祭十二郎文》到《陇冈阡表》,从《项脊轩志》到《祭妹文》,莫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