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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着隆起的小腹,笑得恍如隔世。 “孩子,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一诺,一个承诺。”
一诺未成谶。白炽灯在夜晚中亮的张牙舞爪,反射着金属冰冷的光泽。天蓝的防菌服,让人窒息的口罩手套,和至今未醒来的人。没有醒来的,有浑身血污的婴孩,麻醉未褪的产妇,和大汗淋漓手足无措的男人。男人,还没能从一个梦里醒来。“目前不能确定是不是早产,还是先住院,观察几天。” “反正离预产期也没有几天了,不如就剖出来吧!” “这……” 他竟然点了头。“孩子的肺泡无法正常打开,你们还是赶紧转院吧!”是不是不同意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他会安全的降生,避免这人为的灾祸?男人坐在等候椅上,看不出他的表情。他根本料不到,有这样的结果。“有孕妇会出现假产的状况,要尽快就医,听从医嘱。”
普通的产妇手册上这样说着。没有人看过。有两针特效药会直接注射在稚嫩的肺上。针头刺入完好的皮肤,穿透骨骼,直直破开肺上的粘膜。这样的触碰,会不会让他很难过?是观者的时候,职责和宣泄振振有词。你们做好当父母的准备了吗?因为你们的错误,给这孩子一出生带来多大的痛苦?你们心里还有没有一点做父母的自觉?你不配!但他曾为他的承诺付出了那么多。
他戒烟,不再出去疯,守在她们身旁这样的等待和呵护。她不再保养,怕里面的化学成分有副作用,不再嗜辣,抚上浑圆的肚皮时眼帘下的笑意那么幸福。只是太爱了,太想早些与那孩子相遇,才会铸下这样的错。是可以错,但爱无错。就算爱无错,其造成的结果,万一不那么美好又如何?我见过无数,打着爱的幌子所铸下的不可挽回的错。你说你爱这世间的生命,于是你帮助一只小海龟进入海洋,造成了几千只海龟命葬鸟腹的结果。你说你爱孩子,于是他们在你爱的浸淫下成长,有些变得跋扈,有些不懂什么叫做爱,还有些刚一出生就因为爱的失误而结束。你说你爱人,当你满足你“助人为乐”的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无偿的提供,会把多少人灵魂的尊严放在脚下踩过。
你无知的爱,曾铸下过多少不可挽回的错。但你不可否认,有些人的爱,确实让世界更像天堂。他们脱下皮鞋,与穷苦人一同生活,让他们的心灵安宁。他们创造生产力,让稻谷粒更大穗更多,把生存的种子赐给人间。他们引导孩子,有时是温暖的手,有时是严格的管教,那些孩子坚强,健康,并懂得什么是真爱。真爱是爱所无法比拟的,它不仅悲天悯人,而且力量无穷。爱是热情,是一团烈火,它所到之处可能会带来灾祸。而让那爱变得伟大的,是科学的力量。科学不是冰冷的机器,也不是简单的公式,它是坚硬而柔软的躯壳。把爱放进躯壳里,让这样的爱去指引人们生活。天堂或许就在那样一刻,已来临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