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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乡下孩子。他是村里唯一一所小学的年级第一。他被校长推荐，到城里一所中学读书。
临行前，母亲卖掉了家里那头猪，给儿子买了一个新书包、一身新衣裳和一双新鞋子。她说：“我们不能让城里人看不起。”然后将320元的学费和1000块钱的生活费塞进了他衣服的夹层中。就这样，他带着母亲的希望走上了通往城里的公共汽车。
到了城里，他却傻了眼。满眼是高耸的摩天大厦和名牌汽车。不时有身着艳丽的时髦女郎从他身边走过。他低下头看看自己，虽说穿了身新衣裳，可也掩盖不住骨子里的土气。他手里紧紧攥着校长的推荐信，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他不认识路，束手无策，直到有个热心的年轻人走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忙。那个时候他感觉原来生活是那么美好。年轻人毫不费力地带着他找到了学校。他用带着乡音的普通话一个劲地说着谢谢。年轻人却突然板起脸，“谢谢？怎么谢？我带你找到了学校，不应该给点跑路费吗？他愣了一下，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5块钱，递给他。那人皱皱眉头：“你打发要饭的啊？！算了，算我倒霉，遇上你个乡巴佬。”然后拿着钱扬长而去，只留他呆站在原地。
当他走进教室。看到了他的新同学。他们身着名牌，他们言语不屑，他们却都有着骄人的成绩。是的，在这个美其名曰重点中学里，每个人都好像不在乎成绩，却都不想死的很惨。他更是不敢懈怠。他怕被人说是乡巴佬，没本事。他想：哪怕头破血流，也要匍匐着前行。可是付出和回报总是不能成正比。尽管他拼命地学，也只能徘徊在二三十名之间。他很羡慕那些看起来不怎么努力而成绩却总是很好的同学，尽管他知道他们的手段不太光明。他必须努力，用正确的方式努力。因为他带着母亲所有的希望。
他听惯了周围同学的冷嘲热讽。“乡巴佬，又没考好啊，来这里上学，真是浪费钱……”“哎呀，你还是早点回家种田算了，考高中是没指望咯！……”
这一切他默默忍着。一忍便是三年。
中考了，他满怀自信地走上考场。虽然可能不是第一，但考上重点高中他认为是没问题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很快，成绩下来了，他超过录取分数线30多分，却没有在录取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听说某某某的爸爸花了三万多呢……”苦涩的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
他只上了一所三流高中，开始抽烟喝酒，逃学打架。像个痞子一样混了三年。高考结果可想而知。他背起行囊，告别城市华丽的风景，坐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他恨这个社会的不公，可他无能为力，最终也只能成为社会的牺牲品，他突然想到了祥子，那个在旧社会中沉沦的有梦想的年轻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除了自己的母亲。
求学之路，如此艰辛。在他们看来，只要你不是第一，便是废物。
他跪在母亲坟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