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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风雨,满地残红。湿了花香,几许悲凉,奈何世间无常。”
——题记
油漆在古老的朱门上风化、碎裂、剥落、斑驳,露出了白色的灰质,这是经年累月的风霜无情,是繁盛的家族人去楼空;青石板间苔藓、杂草绿意葱茏,看上去平坦光滑的石板雨后便布满了一个个小小的坑洼函凼,那是年复一年的雨水打磨,是马蹄达达曾走过。
飞机划过蓝天,笔直而渐次伸展、变形、模糊的尾痕;蜗牛滑过绿叶,蜿蜒而又黏腻,一经风干便闪烁微光的足迹。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风过无痕,自有发丝轻扬;花落无痕,自有暗香涤荡。
万物皆以其自有而固有的方式留下痕迹,以证明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他们客观地存在于世间,有的默默消亡,有的却被不同的人赋予各自独特的意义,以不同的形态住进了他们的记忆里,获得了蓬勃而又持久的生命力。
从前的自己,躲在这样一个个痕迹之后沉睡,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阳光的弧度,无法言说的味道,相似的嗓音、语气都能使你瞬间产生共鸣,唤醒一段尘封经年的往事。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循着记忆的痕迹,回味那些打马而去的美丽时光。
“我像那夜间之路,正静悄悄地听着记忆的足音。”
打着卷儿的传统零嘴“猫耳朵”终又回到了我的生活,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这种香脆可口的面制食品已经绝迹了。即使已经改良成了塑料包装,还有不少口味可以选择,但仍然是小时候的味道。
大院的杂货铺里,柜台上整齐地陈列着一排体积颇大晶莹剔透的玻璃罐子,装满了“猫耳朵”一类令人垂涎欲滴的零嘴,5毛钱就可以买到很大一捧。
最喜和姑妈一起到院里玩耍。大人们总是坐在杂货铺前很长的排凳上,谈古论今,闲话家常。各家的孩子们聚在一起,过家家、躲猫猫,整日地疯闹。
杂货铺的老板是位头发花白可爱又慈祥的阿婆。每每我们玩得笑语不断之时,阿婆心情也格外得好。她会行动迟缓地把我们领到房内的天井里,用冰凉的井水给我们把手洗干净,然后每人发上一大把零嘴,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
这时各家大人发现了,便会佯怒着敦促孩子们道谢。我们只好囫囵着满嘴的食物,从喉咙口发出模糊的声音,引来哄堂大笑。阿婆圆圆的脸上笑出了道道皱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想起那些小时候最爱现在却很难在市面上再找到的美食。两毛一包咸鲜味美的“小猫咪”,温软醇厚的大白兔奶糖。
燥热的夏天,令人窒息的空气,爱打篮球的男生身上淡淡的汗液与皂粉的味道;寒冷的冬天,长满冻疮通红的双手,圣诞节满地的金粉闪闪惹人爱。向下不住滴水的青瓦,教室蓝色墙面上斑驳的字迹。
循着痕迹,印刻在记忆里的岁月一一浮现。
时光无情。任何复杂而又刻骨铭心的事也终将屈服于时光的淫威。它让我们遗忘了细枝末节,甚至遗忘了缘由、发展、结局。但大脑却早已留下了线索,只等一线触发,便能展开全局。只是印刻了的无法抹去的痕迹。
“我的昼间之花,落下它那被遗忘的花瓣。在黄昏中,这花成熟为一颗记忆的金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