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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飞过天空,拉出的线一会儿就消失了;沙滩上的脚印,潮涨潮落以后就不见了;石头跌落湖泊形成的涟漪,风一吹就没有了……痕迹是都是如此容易消失吗?如果只是你的眼神、拥抱、泪水、笑容,你做的食物,我走路的姿势,我们住过的城市,消磨的时光……这些在心里划过的痕迹,都会消失吗?
外公,我好想你呢。
离你去世快要一年了,你病重时瘦削的模样在我心里已经模糊,所留下的只有儿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那时我和弟弟整日为在你身旁,在老房子里听你讲故事,向你要零花钱去买零食,外婆总会制止你给我们钱,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我们。
我和弟弟说,长大以后要给外公买大房子、大电视,一直养着外公。你给我的爱太厚重,但是我却无法再将儿时的诺言在你面前实现。
那一年夏天,你捉了一只蝉给我,将线绑在它的腿上,我玩得不亦乐乎。尽管没过几天蝉就被我折腾死了,那几天仍旧是那年夏天我最快乐的那几天。
我小时候喜欢吃甜的东西,于是你每天都给我冲一杯糖水。那时的糖不是现在的白砂糖,而是蔗糖,但是那被糖水却比糖要甜得多。你在炒回锅肉时也放了很多糖,于是那便成了那时我最喜欢的菜。即便现在我已不喜甜食,却还是不断地想回味那种甜。
你好几次带我去称体重,那个秤是称米的那种。有一次我瘦了几斤,你心疼不已,立马去菜市场买了肉和蛋回来让我好好补补,可惜那时我的食量实在太小。
那时的我还很小,父母忙碌而将我送到你这里。对于那时的我,你实在对我太好。后来父母将我接了回去,不过放假也会回来看你。再后来,我的学业开始繁忙,来看你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有一次你听说我要回来了,一不留神便摔倒在地,进了医院。病的名称我不记得了,总之是老人家常得的病,之后又患了老年痴呆,身体急速消瘦。
在我终于得空回去看你时,你已是目光呆滞,流着口水,然后指着我口齿不清的叫我的名字,这令我怎能不痛心?!
后来你瘦的皮包骨,身上插着管子,没有办法行动自如,病情一天天恶化时,我终于不忍心来看你,无法正视你正一点一滴消失的模样。
最后你终于受不住时间的摧残,突出了最后一口气。我抛下我的课程,急忙来见你最后一面。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你真的离开了我,终于只剩下了一捧灰,我甚至失去了一个可以用来想念的实体。特别想哭,心里却像缺了一块似的,无法落泪。
有一次偶尔在电视上看到《爷爷》的MV,看到最后那个爷爷说:“走的时候太急了,没来得及说再见,今天来跟你说再见。”一下子泪如泉涌,外公走的时候未落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无法止住。
就像一场梦一样,却并不是什么也没有留下。你的离去,终究在我心上划开了一条永不愈合的深不可测的痕迹。我无以弥补我的遗憾,只能对你道一句,珍重。
长大的世界充满了伪装,牛奶糖不再是犒赏。说故事捉迷藏爱的时光,犯错却没人原谅。你说孩子勇敢的去闯,去看世界的模样。我终于懂时间的重量,你却不在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