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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一如既往的喧嚣的大街,一张张似笑非笑的容颜,孩子们的追逐打闹声也被埋没在了嘈杂的汽鸣声和叫卖声中。两旁的行道树也早已被埋没在了沉重的尘埃中,不见了最初的稚嫩的浅绿色。树干上垂下的树须,交织缠绕在一起,像是永远解不开的心结,缠绕着人群,缠绕着大街,缠绕着这座城市,缠绕着我们的世界。
然而吵闹的大街,总有安静的人群。
守着店铺的却无生意的店员,沉默地坐在店门口,他的双眼好像从来不会聚焦,一直望着很远的地方;赶着时间匆忙跑向学校的学生,左手拿着一本《思想品德》,右手提着饭桶抓着校牌,喘着粗气,带着涨红的脸,祈祷自己不要迟到;还有那些走路沉稳,一身西装,白领带,手肘夹着公文包的中年人。对于吵闹的大街而言,他们算是相对安静的人。
在那一排排大树挡住了阳光下的人行道,缓缓驶过一个人,不知他该是吵闹还是安静的人。
也许他本应该是安静的,但却带着烦耳的噪声吸引着人们的视线,他躺在一个大概是木头做的像滑板一样的小车上,金属的轮子擦着地面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撕裂着身心,要把一切哀怨撒向世界,像熟睡的早晨被无聊的电话吵醒,像指甲掠过黑板,挠心一般的难受。
他和其他乞丐一样一身肮脏与破旧的衣着。不知他从哪里捡来的布条,才没有衣不遮体,才没有在冬日寒风中哆嗦。一头油腻脏乱的花白长发,完全挡住了脸,或许,他自己也没见过吧!一双软弱的手撑着地面,抖动着缓缓向前驶去。更痛心的是你不知道后半身是从哪里断掉的,也许是腰,也许是大腿,太多的布条堆积在那里,像是藏好了他撕心裂肺的伤口。背上还有个已经掉完漆的瓷碗,里面也没几个钱。
他就这样一步步地爬过,成了路人眼中的焦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群围着,被众多看似身体健全,身心健康的人注视。焦点,也许是视线的汇集点,也可能是太阳光被凹面镜汇聚形成的足以灼伤心灵的炙热的光点。他刚微微抬起的头有沉重地低了下去,像是沉默的泰坦尼克永远的尘封。
“你冷吗?”一群稚气的小孩跑了过去,蹲下身子,和他一样高,“我们这有几个馒头,你吃吗?”他停住了,身子颤抖起来,他轻轻动了动脑袋,却没敢回头,可能是太久没有人与他说话,耳朵不好使了吧!过了片刻,他才颤抖着双手,接过馒头吃起来。也许这世界本就应该是像白色的馒头一样——单纯的世界。
虽然大家都在注意他,然而安静的人们依然安静着。
不远处的店员,依旧是无精打采地坐着,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闹剧,他,也只是与世无争的观众;一路潇洒走过的中年人,用蔑视的眼神瞟了乞丐一眼,还生怕脏了自己的眼睛!唯有学生稍微弯了弯身子,丢下几个零钱,整了整手中的书本,又大步跑向学校。
小孩子们看他吃完也高兴的笑起来,又放下一些零钱,继续笑着跑开了。他们的脸上,是永远无邪的笑,也许是他们不知道什么叫饥饿,什么叫卑微,什么叫可怜,什么叫乞讨,什么叫歧视,什么叫善良。他们只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与帮助,并不是被道德约束着的故意的言行。
他们的品质是源于没社会熏陶,没有被社会污染的纯真的,不雕琢,不刻意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