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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长廊再怎么修补也回不到过去,我与老风聊着童年那个明媚的午后,品着货担上的寂静无声,读着巷末处的声嘶力竭。半空中停着紧握的拳头,这是怎样一种待发的力量。古老的城墙会回答你:奋发图强的中华青年,用血与泪浇注的悲欢离合,用声与生轻描的一笔矢志不渝,落款是祖国万岁。
巴黎。这天,觥筹交错,一群文明人在开一个盛大的party。一匹日本文明狼与一头美国文明虎在一旁窃窃私语,像是一个男人背着妻子在与情妇商定约会的时间与地点,过了一会儿,二人相视大笑,又像在讲述办公室里某段可人的笑话。角落里,坐着一个中国人。他靠在边缘的椅子上,手指摇着酒杯,晃动着血玫瑰般鲜亮的葡萄酒。他低下头去,音乐像一座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压得他喘不上气。他走出门,想看看西下的晚霞,却发现这是朝阳消亡的玫瑰,美得让人热血澎湃。“在这文明的天空下,请给我些邪恶的希望。”杯子碎在了文明的台阶上,酒变成了血。
北平街头。骄阳戏着微风,轻弹着它每一寸肌肤。小巷的尽头打开一扇木门,走出一个学生,胸口的学生证说明他只有18岁。他精神抖擞,我料想他是去见深爱的女友,才细心打扮一番,也许那女孩的父母还在旁边哩。他走过一处断垣,推开一扇已歪斜的门,唤出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孩,他们莞尔一笑,像相恋已久的情人。他们互相亲吻一下,什么也没说,向前走去。
门一扇扇地打开,走出千万张同样的面孔。母亲还站在门口哭泣,虽然孩子说过:我会平安回来。父亲微微一笑,关上了门。
看!这是怎样一种待发的力量!是血!是泪!是声!是生!也许还有死,不!脚步向前!声音向前!生命向前!死亡在前方的枪口下冷笑,孩子们冲它莞尔一笑,然后向前!向前!向前!
1919年5月4日,这些大都是1890后出生的年轻人,在命运面前,只有前进,只有祖国,只能坚持,只能胜利。他们觉醒在书本之外,崛起于街头巷尾,这些实现了从辫子到文明,从浅显到内核,从屈服到斗争的年轻人,给年久失色的中国画上了新的色彩。为了祖国的尊严,携笔投戎,直面死亡,莞尔一笑,蕴藏着千年文明的点点滴滴,渗透了风风雨雨。
1890后的青年人雕刻在历史的车厢内永垂不朽。慢吸一口精华,用心揉捏,熨平时间的折痕,品味一下百年后的你、我、他。
1990年,现在“90后”的专属年份。这是一份占有,一份自豪,一份麻痹,更多的是一种担心与安心的此起彼伏。记得某年夏天,天气特别热,我听着别人的抱怨,打趣道:火神一定是被玉帝扣了奖金在发脾气。众人大笑。一位叔叔招呼大家停下来,说是要给我们念一份关于“90后”的调查报告。我已记不清报告的大部分内容,只有几条内容像耐力十足的苍蝇在我脑海中苦苦挣扎,大概是这样的——你向往的爱情类型:a浪漫无忧b梁祝式爱情;你向往的未来身份:a世界首富b平凡人;你向往的人生道路:a一帆风顺且能成功b充满挫折努力后成功。一百个受调查者中,三个问题选a的概率接近85%。我笑了出来,但笑得很难看。多可笑的85%,多可笑的默契。
现在的这群“90后”,向往穿山甲穿山破岭时的畅快,却不愿忍受石峰的报复;羡慕蝴蝶的纷飞浪漫,却不愿承受破茧重生的艰辛;憧憬某一天,最好是立刻,成为世界首富,却不忍心让身体、让心灵在水与火中接受生的蜕化与死的考验。忍不住问:“那你打算怎么办?”他挠了挠头,傻笑一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还年轻,车到山前必有路。”年轻,但你永远驯服不了时间,况且,并非人人都是可以见到山的车。
我不是不禁地担心,我是有准备,有理由地担心。这样一群人,将会凿出一个怎样的悬崖峭壁,推着历史发展的车轮向上走。也许他们是猪八戒的后人。
一切都不是一定的。当人生的一切被特定了,人生就变成了一种单调的重复和无聊的回旋。“5.12”地震发生后,“90后”这个字眼仿佛被地震从千万个词中拽了出来,扔在一片整齐的废墟上。“90后”在地震中表现出的奉献、镇静与坚强,让我峰回路转地站到了欣赏的半山腰。我看到过这样一个画面,我哭了。一个十五岁的小男孩,抱着一个女婴,唱着平时只有妈妈会唱的摇篮曲,哄妹妹睡觉,而他的妈妈躺在他的右边永久地睡去了。我想,他妈妈一定在另一个世界里流着眼泪跟他唱和着。“好宝宝,快快睡,睡醒了会长大个子——”
生活的美好,抹去了艰辛的路途,只留下终点“美好”的经纬,但灾难仍可以用废墟铺成一条小路,到达那遥不可及的美好。“90后”,上路吧!
这就是现在的“90后”,坚强与软弱的综合,奉献与自私的交合,不愤不启,不启不发的经典代表,一群充满期待与被期待的年轻人。话又说回来,未来不就在期待中吗?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