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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阳光抚顺她柔软的长发,觉得好美。
低头揉捏自己蓬乱的黄发,突然,舒心地笑了。
——题记
这是一个关于旅行的故事,在旅行中,我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然后思考了一些东西,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2002年的春天,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眼睛没有近视,内心也尚纯洁。每天期盼的事便是看着妈妈将我一头乌黑的长发轻轻理顺,编成两个好看的麻花辫,服帖地搭在肩上。然后欢快地哼着“我去上学校,花儿对我笑…”的歌谣,开始我青涩而美好的一天。
那个时候的我,尚不知什么叫做离子烫,也还未曾对理发店里头发花花绿绿的哥哥姐姐有着怎样特殊的感情。我所熟悉的只是同学们会羡慕地拉着我的头发,“哟,你的头发真好。”然后偷偷地对着镜子里我的头发傻笑,是的,仅仅是傻笑。
太高兴的背后总是藏着悲伤。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句至理名言,只是当时的我,也就确实印证了这句话的真实性。
还是一个悠闲地下午,一样的趴在妈妈的腿上,任由头发披散,耳边是风在我的秀发中穿梭时留下的银铃笑声。“呀,这是什么,怎么还在动。”一向冷静的母亲竟发出这样的尖叫,我在那一瞬间便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于是我屏着呼吸,可怜兮兮地听着母亲嘴里蹦出来的那几个类似宣判的字眼,“你头上长虱子了。”
那时的我对于虱子的概念也就仅限于要把头发剪掉然后用很多草药消毒。一向坚强的我第一次哭得撕心裂肺,一刀,两刀,昔日最爱的头发,一根根断裂,就像心被撕扯成一块一块,然后任意地抛置在地。
没有了引以为傲的长发,我便下定决心,要去一个没有长发的地方,好好开始一段旅行。
如果只依靠双脚走路的话,是很难走到很远的吧。于是这个世界上有了飞机,火车,汽车。
飞机场总是很明亮,或许是因为飞机和天空有关。于是我乘上了清晨的第一班飞机,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头顶椭圆的窗户,隔开的是我和那个有着长发回忆的世界。还没反应过来,飞机就穿过云层,越升越高,和那个世界越来越远。然后,红了眼眶。
正往窗外看风景时,“可以把包放这里吗?”全身黝黑的细长美女问道。
“当然。”我并不介意旅行途中多一个聊天的伴。
“哦,对了,我的名字叫做夹板。”美女友好地向我伸出手。
“好古怪的名字,”我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伸出手接下她善意地示好。“那你是做什么的啊?”我上下打量着她,她和一般人不一样,有一根长长地类似电线的尾巴,身子像一个字母V似的直直立着。
她似乎并不在意我打量的目光,自顾自地说道,“我是专门为别人夹头发的,这根电线就是我的生命力量,只要对它充电,我就可以把你的头发变成你想要的任何发型。”
如此荒谬的话语,我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讲出这样的话。“那我不想要我的头发这么直,我想把它变得卷一点,你可以做到吗?”
“当然。”她真的说动就动了,插上电源,我看着她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升温,然后落在我稀疏的头发上,会有阵阵疼痛,但很快便被好奇和如果成功后的兴奋给淹没了。
“飞机已到达目的地,请乘客们排队下机,切勿拥挤。”乘务员甜美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夹板美女满意的眼神和一句轻快的“搞定。”
看着玻璃中反射出自己的样子,卷曲的头发不再柔顺,是另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一个我从未见识也从未想象的发型。似乎也正贴合了我不羁的内心还有一些什么说不出的东西。
告别了夹板美女,我继续旅行。
这次搭乘的是呼噜呼噜作响的火车。长方形的车窗外是绿树青山在徐徐倒退。还来不及数清芭蕉树上有多少个小芭蕉,便看不见它的踪影了。是喝了太多的苏打汽水吧,肚子翻江倒海般难受,看了看车厢上的提示,我匆匆走向厕所。
“哎哟,好痛。”迎面撞上一个形状怪异的家伙。
“你走路长不长眼睛啊,这样也会被你撞到。”那家伙凶狠地对我吼道。
“哎,大叔,对不起啊,那你可否先让我上了厕所然后再回来给您道歉啊。”我无奈的望着他。
这大叔似乎和我杠上了。“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的名字叫吹风,我已经好久没有给人吹过头发了,我要你回来以后天天让我吹你的头发,不然你就不要想上厕所。”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大叔有些喘不过气地拍拍胸脯。
眼下还是上厕所要紧,我忍,“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冲进厕所,痛快地解决完以后,出门就撞上大叔期待的眼神,好吧,好吧,反正也是个新鲜玩意,尝试下也没什么不好。
我乖乖地坐好,头顶上便传来一阵热乎乎的气,我可以感受到那股强大的风力吹着我的头发四处乱飘,然后烘干我头发上仅有的水分,弥漫着伊卡璐洗发露的清香还有些许东西烧焦后的糊臭。
五分钟后,大功告成,摸出刚在车站买的镜子,原本卷曲的头发更加蓬松凌乱,还有些微泛着金黄,我又笑了,却不是傻笑,是由衷的喜欢自己现在这一头乱发。
送走了吹风大叔,我还是继续旅行。
遇见了一只小狐狸,她爱上了我毛茸茸的短发。
遇见了一个可爱的牛仔,他说:“你的头发真可爱,像是阳光下跳动的小精灵。”
遇见了一棵银杏树,大树公公摸着我的头发会心地笑了。
然后绕过了半个地球,我想是时候该回去了。
在路上,翻开我的相册,第一张,樱花树下,一个小女生扎着两个羊角辫子,甜美的笑着。另外一张是一个邋遢的女孩在树下和狐狸打滚,她有着毛茸茸的蓬松的卷发,阳光下还泛着金黄。
我将第一张相片重新放回相册,然后将第二张相片放进心里。
2010年的夏天,我戴上了眼镜,内心也不再柔弱,我再也回不到那个长发柔顺的我,于是我安心地顶着我金黄的乱发,任由阳光穿透我的发梢,舒心地微笑。
我不再哼着童谣晃着小辫去上学,而是迎着小路上吹过的风,看着别人矫情地用手护着头发,害怕自己的发型被吹乱,我却享受着这样凌乱的美感。
我不再躺在妈妈的腿上任由她梳理我的头发,我甚至省略了用梳子的工序,直接用手将毛茸茸的短发抓得更乱。
我不再像从前那样撕心裂肺地哭,这一头乱发时刻提醒着我要像男生一样坚强,于是我便真的做到了,勇敢地用微笑面对一切。
不止一次在梦中看到短发蓬松的我和敌人搏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此刻,我便觉得是这一头乱发赋予我如此神奇的魔力,是夹板美女,吹风大叔,小狐狸,可爱牛仔,银杏大叔在对我笑着,说着“加油”。
嘿,那一头乱发,你知道吗,我已经爱上你了。
甚至爱到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