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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秋,整个城市沐浴在乳凝液之中。我们渐渐远离喧嚣,路越来越窄,我稍打开窗户,贪婪地吮吸着这混杂着泥土清香的气息,两旁地树交错着,眼前的绿青翠欲滴,在盘山公路上,缭绕着向上升起,渐渐又绕下来,这是去奶奶家的路,我永远也不知道奶奶家到底在哪。
脑海里不禁浮出五彩缤纷地关于那个神奇地方的泡沫。曲折的山路是通向它唯一的途径,树木是它神秘的袈裟,古老的木板房是它的特色。延伸到山的深处,有的人家干脆就倚着土坡做围墙,修一个不到两三米深的小屋。门前种着小番茄,岩石里有时蹦出三五株四叶草,纵然一跃就能跳到屋顶上去。不过这种房子不之又少,大多是黑房顶,小阁窗,古朴的木板房,记得我第一次走进时,我害怕它会倒下,我踮着赤脚踱进这被磨得滑而亮板子,渐渐地我竟喜欢了这种感觉。虽是冬天,却不有一丝寒意,怎么这木板还有温度?
在这个大的集所,分了很多小村,而且家家户户挨得非常紧。有的隔着三四个大人并排走的间距,有的则只有一尺来宽的小溪,架着几块青石板,溪水淙淙地流过,碰撞着石头咚咚地响。一直汇在村前的总溪流处。溪小穿过重重的水草,快乐地向前奔着,它们总算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唱得格外响亮,石阶上的妇女用棒使劲打击衣物,溪中小洲上一家五口坐在那吃饭,坡有流觞曲水的味道,桥上的人拉家常话,笑声水声声声入耳。那是怎样的怡然自得,那是怎样的天伦之乐。
“咦,爸车怎么停了?”看前面,山体滑坡,土挡着路,塞车呢,我急忙下车,一堆黄土充满我的视野,我环顾四周,远山像被谁咬了一口,土还不时地往下滑。老爸说:“离家不远了,你和你老妈走回去吧。”我紧张了,害怕了,怕再也见不到那巍峨的远山了,我直奔奶奶家后院的山上。
冲上山顶,我止住了脚步。远山就像一块被咬得乱七八糟的面包,眼前被挖得像一块大盆地,山土不时地从半山腰坠落,击打着大地,那是它在流血吗?山底上蓝顶的厂房像翻滚着的海洋,机器“轰隆隆”地响着,卡车进进出出,不管黑的白的统统装尽了它的箱子。还好你在,不知何时我已看清你的面目,连绵的样子像五指的沟痕。一条遂道刺穿了你,你还在,维持着这里的神秘。阳光灼烧着土地,天地浑黄一片,平地间的钢筋混凝土显得极不和谐。
我恐惧了,你还在吗?那个绣闲雕门,瓴角翘起,有着古代建筑独特韵味的房子还在吗?我疾驰而下,还好你在。只是房顶多了一丝丝杂草,门已破坏,蜘蛛在网上依附着随风飘荡。有太多东西都变了面貌,这座村庄的神秘面纱也被揭开了。
但我好想留住那份神奇,它告诉我原来真的有仙境;我好想留住那份美丽,它告诉我原来事物可以这样拼盘;好想留住那份喜悦,人与自然可以如此亲近,岁月的齿轮旋转着,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的定是有价值的。拭去浮华,留下大自然给予我们的,留下历史留给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