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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泣露,梧桐霜重,鸳鸯瓦冷。
我可还能再配被叫做“炎黄”?
如今我独登城楼,眺望四方。暮色四合,那昔日神州大地世人传诵的繁盛,如同琴筝奏起的激昂的烈曲。丝弦急拨,筝头重拍。高山流水般的琶音,婉转泻出举世无双的乐章,于是满座皆起,四海惊艳!
我也曾大宴宾客,促音管弦,与那自海外慕名求访的日本客人吟诗对弈,笑语盈盈,相互结下友好盟约。也曾同高鼻蓝眼的洋人,抚琴絮语,共通贸易,以一条漫漫丝绸之路相连。不想物换星移,而今他们重访,竟一扫昔日的平和之气,换了副豹子般的面孔,充血的瞳孔里满是勃勃的野心和戾气。借助我赠予的火药,他们制成大炮,长枪。他们高打“文明人”的旗号,肆无忌惮地逼来,毁我园林,杀我子民,烧我城楼,欲葬我华夏广辽领土于自已腹中。源远流长的乐曲戛然而止,我设办千年的宴席已散,蓦然间,我感觉自己憔悴了许多。我甚至能在残阳映照下的湖水中窥见自己的样子,现今的容颜让我已不忍再观。
那是目及之处,被洗掠一空的荒芜;那是所到之处,所惨不忍睹的伤痛。鲜血染红了渤海之滨,别离和死亡充斥在华夏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长叹出一口气,我的手指触上了斑驳的城墙,几近剥落的苔衣经不起我的轻轻拨弄,瞬间便坠落了下来,悠悠地落在地上,坑洼破败的墙面赫然可见,裸露于夜间的寒气中,与寒露,与清霜,与远处杜鹃传来的啼叫,合成一曲悲怆的挽歌,句句都击在我心上。
我曾创秦汉,起魏晋,兴大隋,开盛唐,我也曾披一身金甲,君临天下,傲立四方。
只是我如今嗓音已被熏哑,难唱凯歌,面容已被损毁,哪还是往昔壮丽山河?
软软地瘫在地上,我颓着脑袋。是放弃吗?我太累了,我已然不想拖着一副疲软的身体再苦苦支撑下去。千年来的风雨打尽了红墙和绿瓦,盛衰荣辱已斑驳了我的脸颊,身前是亡,而身后,是一地我不敢回首的苍凉。
可我的子民何办?他们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他们曾无比自豪地称自已为“炎黄子孙”,他们骄傲他们是龙的传人。我的亿万子民,有着龙与生俱来的尊严和不容被侵犯的骄傲,他们怎么能够忍受自己沦为亡国之徒,在蛮夷的爪牙下苟延残喘地活着?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抛下一贯的傲然,囚犯般屈辱地活着!?
抽出宝剑,我静静凝视着它锋利的剑刃,透着一股凌冽的寒气。就是这支宝剑,曾随我征战四方,守土开疆,随我斩杀倭寇,共赴沙场。不由得长叹一口气,起身,是由于应承的责任,挺直,是因为必战的决心,重新振作,誓必崛起,是我生而为龙的狷狂!
微微笑了笑,我抚摸城墙。原来华夏犹在,我犹在。
于是在这寂夜中,隐隐有一个声音响起。那是我听过的最美的天籁之音,是我炎黄必将胜利的凯旋之音,是华夏儿女对脚下土 地的忠贞不渝的释解。
“ 中国的领土可以侵略但不可以断送;中国的人民可以杀戮但不可以低头!”
此刻,我张开手心,盛住亘古的月光,翘首四方,遥想明日我大好河山的一派旖旎风光。
我披铠甲,擦缨枪,必要再次上沙场;
我血犹热,志四方,必重守土复开疆。
因为——
我的姓名叫炎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