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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爷爷家中兄弟三个,爷爷、大爷和二爷。我接触最多的是二爷。二爷脾气不好,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二爷“掘犟”的故事:我们老家门前的河上有一座小木桥,桥很窄,只能走一个人。有次二爷去赶集打小木桥经过,可桥的另一端正好走过来一头老黄牛。狭路相逢,老黄牛犟,二爷更犟,人和牛就在小木桥僵持着,谁也不让路。
有人劝二爷说:“你就让个路,和个哑巴牲口争个什么劲儿!”二爷瞪起眼珠子说:“我凭啥给它让路!”就这样对峙到傍晚,牛终于忍不住饥饿,无奈地退缩回去。二爷胜利了,但集是赶不成了,人早就散没了。从此后,二爷的倔强脾气在远近就有了名。二爷的掘犟我也曾经亲自见识过。放寒假时我回老家,在二爷家住了几天。那时村子里刚刚通了宽带网络,许多人家都置买了电脑,享受着现代科技带来的乐趣。高中毕业回家务农的小叔也想买一台,不仅听音乐、玩游戏,还能查些科技种田的资料信息。这事跟二爷说了,二爷坚决不给小叔买,还吧小叔臭骂了一顿:“庄稼人就应该老老实实种庄稼,搞什么电脑!别听那里面的胡说八道!我种了一辈子地,还用它教?”小叔不甘心,偷偷借钱买了台电脑。上网时耽误了农活,二爷知道后气不打一处来,冲进小叔的屋,抱起电脑扔进院里的水坑里。
电脑废了,也把小叔吓傻楞了,再也不敢提电脑的事情,只有死心塌地跟着二爷去地里干农活。因为学习紧张,我两年没去看二爷。今年暑假我再次回老家时,发现变化很大,村里铺上了水泥路,土坯房也都变成了宽敞明亮的砖瓦房,还有几家盖起了小洋楼。二爷虽然头上的白发比过去多了些,但精神很好,看见我高兴的不得了,给我拿出很多好东西看着我吃。晚上,我到田野里散步,回来时看见二爷的屋里还亮着灯。我感到奇怪,以前二爷天一黑就上床了,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我好奇地到窗前,看见二爷在看报纸。他戴着一幅老花镜,皱着眉头,嘴里嘟嘟念念,很吃力的样子。有时遇到不认识的字,就去翻桌子上的字典。我吃了一惊,一向古板倔强的二爷,怎么会读起报呢?早晨起来我去问小叔。小叔哈哈笑着说:“能把牛犟倒的你二爷,转变起来还真不容易。他是吃过大亏呀!去年庄稼种到地里,赶上天涝,雨下起来不见晴。垄里的苗刚露头,野草就疯长起来,你二爷带着我整天泡在地里拔草。可雨天的草哪能拔得败呢?面头刚拔完,后头又长起来。村子里有人到网上查,用除草剂可以彻底杀死杂草,我跟你二爷说他不信,梗着脖子和我犟:‘别听他们瞎说,纯粹是骗人!
我用手都拨不掉的杂草,洒点水水就干净啦?’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你二爷天天去地里拔,累得腰酸背痛不说,还差点得潮湿病。别人家买了除草剂洒到地里,没用几天草枯死了,秧苗茁壮地长出来……秋后,人家用了除草剂的地里都有好收成,我家的地里却颗粒无收!看着别人一车车往家里拉粮食,你二爷蹲在地头抽烟,唉声叹气,几天头发都愁白了。后来你二爷突然开了窍,像变个人似的,给我买了台电脑,还让我给他订了份科技报。看起报纸都忘了吃饭呢!……”看到二爷的变化,我感到欣慰。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的二爷,改变了倔强,开始懂得用科学武装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