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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的一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将那个已恍惚的身影,又重新拉回我的眼前。“病句”我敷衍了一句,心里划过闪电般的痛。“病句?这是一种美,知不知道?不要这么理性。”嘲讽的语气夹杂着剩的不多的友谊。我笑了,笑得无语,笑得沉默——又有谁知道,我已在这“美”里走了多少回,又行了几万里的路?一切,早已过去了罢。
海子,我喜欢自己在心里喊出这个名字,那样好听,那样富有诗意 ,如同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回味无穷。而整个的春天都弥漫在了耳畔。
在那个懵懂的年代,我那样迷恋疯狂地为他写诗,为他绘画,我画黑发上插着野菊花的女孩子,画像一条蓝色小溪的雨后篱笆,画夜色的德令哈......那个时候,我的世界被他占据了很多很多,这个叫査海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诗,成了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从来不读出海子的诗,我无法用自己的声音来找出他的诗的感觉。那种没有语气,没有情感的语调,我不想去践踏。很多时候都会自己去想象,想象海子一边喝酒,一边诵读自己诗的场景;想象“但我还是悄悄打开”的泪眼迷离;想象“老不死的地球你好”的愤懑无奈!
那段时间,我的日子里除了海子都是空白。15岁的年龄相同,只不过一个辉煌一个平淡,却演绎着当时隔世的依恋。
25岁是怎样青春飞扬的年龄,而山海关上那一段血染铁轨,又是多少人的泪。4本我已忘了名的书,一个橘子,断裂的疼痛,海子进入了太阳——他是太阳的儿子。
爱情,精神分裂,气功,江郎才尽......于是,春天离得十个海子都出现了。诗人的死,总是笼着一层纱,或厚或薄,于我已不重要。
然而,在这炙热的追慕中,我却自己冷却了。不再有黑夜里我的伏笔,不再有阳光下我的幻听......一切,似乎都终归正轨。物换星移,春去夏来,一切都在变化着。
我曾以为的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原来,这般经得起我自己的伤。
从此,我以“病句”来蒙蔽自己,为自己找出路。然后,海子在我的世界里“理所当然”地远去但不是离开,我还不舍得。
......
当记忆的碎片重新完起,我心里多了份感动,但是,裂隙终究是存在的,或痛或伤,没有人会在意。
今夜,我本想努力地记起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但是——不能,他是那么轻易地浮现在我脑海:
从明天起 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毕竟,有过从前——那是些刻骨而铭心的记忆。
海子,是我重要的平面,然而在我立体的生命里他的存在,只是在主视图,左视图,俯视图里加了一道线,甚至还有可能诗虚的。这是实际,背叛了“诗”意。
于是,没有“于是”,我是那麽没有理由地走出了海子,走出了那片春暖花开,去寻属于我自己的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