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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见,还能追忆起当年执您手,阻您耕作的情景,现闻您病情加重之讯,泪眼婆娑时,心中亦担忧不已。
那年深秋,秋收号角响彻长野,褪尽的秋意刚由麦芒中新生,您便与耕作大军一同下田劳作。
偊偊彳亍于乡间小径,我目光掠过那人头攒动的天地,却意外见到您的身影,秋意,本就萧飒,见年逾古稀的你还把手田间,我心中的不忍更甚秋意!
人活耄耋,本应是齐享天福之年,身为晚辈的我,又怎忍您披蓑戴笠,锄禾日下?我飞奔上前,猿臂一展,将你熊抱,欲阻止您的劳作。您却莞尔,用满布裂纹的手掌缓缓将我拉开,感受到您掌心的温暖与那似朽墙裂纹般戕杂的张文,我的心神为之一荡,渐渐濡湿的双目下的嘴巴还想说些什么,却先被您倔强地打断——“耕作是农民的本分,不论年岁。”您如是说道,语气强硬得就似那说出”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时的刘禹锡一般,不容辩驳。
呵,廉颇暮年尚还“顷之三遗矢”呢,人已迟暮,应当服老,不要再让后辈们担心了——我固执地认为这,现在想来,却也恍然,您一定是不想让我们这些在外奔波的孩子们操心吧?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成长后的孩子赡养长辈,是天职,是五千年流芳而至的人伦纲常,您又为何不让我们一尽孝道呢?
过往多次地对您劝阻,您不以为然。望得您把手农间,挥汗田里,我们的心中却是升起了似那“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般的怅惘与无奈,一丝忧虑自心爬出。
亲情,这二字于亿万斯年中不知徜徉在多少文人墨客笔下,被其勾勒,一丝丝情愫凝结笔管,洋洋洒洒流芳于世。他们有情,然我等无义?奶奶,无论出于那化于灵魂中的亲情,又或是出于晚辈对长辈的关心,我都不愿再次见到您于田中、猪棚里劳作的景象了。
现闻您病情加重,我的心中很是愧疚 ,悔不该当初未曾宁死相阻您下田耕作。今天秋收号角三鸣旷野,劳作的大军中却少了您的身影——怅然间,我竟不知是悲是喜。
悲,您生病在家;喜,您因此不会再耕地刈麦。
千言万语在一躬,奶奶,虽然您看不见,我还是向鞠上一躬,希望您记住这么一句话——长辈安好,晚辈方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