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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小时候,脑海里闪现出的第一个画面是这样的——父亲踮着脚,从高处把那沉甸甸的工具匣子取下来。 这样一个默默地动作,久而久之,成为了父亲的习惯。我虽然不解,但是也习惯了父亲这样的习惯。只记得以前,父亲是个木匠,有一个大大的工具匣子,他总是神秘的对我说:“你可千万别碰里面这些女巫的宝贝,否则到了晚上,就会有女巫来抓你。”那时还小,我对此深信不疑,只是觉得:爸爸每天给女巫送东西,拿上拿下的,很不方便。
直到后来的一天,父亲需要用这些工具时,仍旧踮起脚,很吃力地把大匣子往下挪。我终于忍不住了,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问:“既然这东西十分笨重,又常常用到,为什么还要放这么高呢?”“这个嘛,还得从你小时候说起……”于是,父亲回忆起了我儿时的故事——大概是五六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什么东西都特别好奇。无论是对会发出声音的音乐盒,还是钟表里旋转的时针,凡是能够拆卸的,在摆弄了几次以后,一定会偷偷地拿到工具匣子旁边角落里,用改锥、尖锥和镊子把东西拆开,以满足自己对这个小世界好奇心。
又一次,我拿着一个小闹钟到了匣子旁,准备把它大卸八块。可是,“出师不利”,我正因为拆不开而恼火时,不小心将手指划破了。霎时间,鲜红的血液溢出了皮肤。我顿时慌了,扔下右手中的锥子,嚎啕大哭的向妈妈扑去。从此以后,父亲便把这些锋利的东西搁置在了我够不着的地方。那个匣子,也放在了柜子的最高处。尽管我已经长大,已不再顽皮,住房也重新装修,柜子也换了几次,不过,那个位置上始终都放着那个匣子。尽管父亲常与这匣子里的东西打交道,几乎每次做工时都用带上它,但在我成长的这几年里,父亲总是不厌其烦的把匣子一次又一次的放到最高处。而我,却浑然不知这其中的缘由。
原来,父亲的爱,不仅仅是一座高高地山。有时候也如一泓暖水,是尽在不言中的。父亲因为怕女儿会弄伤自己,所以把匣子放到了高处。而我,因为这个高处的匣子,所以更加体会到这个别样的习惯背后的那份亲情。我踩上一把椅子,伸长胳膊,替父亲取下了匣子。那一刻,我深深地感知到:这个陈旧的匣子,好重好重,仿佛从记忆深处走来,带来了一份满满地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