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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接触苏轼,沉醉在他“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的柔情以及“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深情中;长大后,惊讶于他“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所蕴含的深深哲理;再大点儿,不禁为他“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拳拳报国之心感动,又因他“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以及“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的悲伤寂寥而叹息。
记忆里的苏轼或一袭白袍,深情款款,或长发杂乱,满脸悲愤,或身形单薄,黯然神伤。然而,让我真正读懂苏轼、爱上苏轼的是他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和《赤壁赋》。
乌台诗案,东坡有罪。初贬黄州,满腔悲愤无从宣泄,正如大多文人墨客的做法一样,苏轼选择了到大自然中寻找慰藉,于是便有了东坡壬戌之年三游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滚滚江水让苏轼想到了羽扇纶巾、潇洒淡定的周瑜。然而儒雅从容、年轻有为如周郎这样的千古风流人物哦,最终也免不了被浪淘尽,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人生恍如梦一场,纵然自己的功业不如他,又何必为这点功名利禄费心呢。还不如“一樽还酹江月”,就让苦闷随江水逝去,我自超脱,我自成仙,何必过分执着。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这样虚无缥缈的夜晚,苏轼之客不禁由当年的一代枭雄曹孟德想到如天地之蜉蝣、沧海之一粟的自己,进而“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是啊,曾经的丰功伟绩都化作过眼云烟,惟有长江无穷无尽,更别提我们这些普通人了,那人生的意义究竟有何?一切岂不都是虚无?然而苏轼不愧是苏轼,“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如果从食物变化的角度看,天地的存在不过是转瞬之间;如果从不变的角度看,则事物和人类都是无穷尽的,又何必羡慕江水、明月乃至天地呢”。那清风明月,恰恰是“造物者之无尽收藏”,何必感叹人生苦短,尽情享受自然的恩赐吧。
苏轼的心中在逆境中也保持着旷达超脱;苏轼的眼光不仅仅局限于某个时间点的某个人,而是整个历史长河和整个自然界;苏轼的声音从九百多年前的北宋流传至今,并将永远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