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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处处可以看到这种情况:车门一打开,拥挤在门口的人群就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喷出来,争先恐后、蜂拥而动。大家在斑马线前面等绿灯,没人愿意站在后面,都要下意识地往前挤,结果绿灯还没亮,人群就挤到马路上。印象最深的是下火车,哪怕前面就是终点站,人们也要提前一两个站就结束行程,争先恐后,纷纷起身,收拾行李到过道上挤着。好像晚一步,火车就要飞掉一样。
其实,并不是中国人不喜欢秩序,也不是这个国家物质贫乏、空间狭窄;“争先恐后”不过是世界的一种此起彼伏的暂时状态,一个形容词,知道现在,“争先恐后”已不再是日常生活中的暂时状态,而是常态。
中国的争先恐后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就连小学生的考试,95分一下都“out”了,所有的人都要争先,就意味着人们对生活的常态模式地认知。其实生活的质量并不表现在世界的先进部分上,而在于世界的普遍状况。如果把“先”作为衡量事物的唯一价值标准,那么所有的人都要争先恐后了。
争分夺秒,力争上游,作为一种可能性,当然应该鼓励了,但它不是标准,如果用河流打比方,没有下游和中游,哪来的上游?没有恒定的时间和缓慢的时针的对比,争分夺秒不是慢吗?
“争先恐后”与“敢为天下先”不同,争先不是勇敢,而是怕被抛弃。我看过一本书讲的是一位雕塑家,他的一座雕塑花了20年,他是落后了。他开始的时候受的是先锋贾科梅蒂的影响,这段影响持续了20年之久,没有当即面书,他完成的时候,已经落后了。
一天等于20年,固然是一种时间观,但20年如一日,同样是一种时间观,一天功夫的东西就是一天功夫的东西,20年功夫的东西就是20年功夫的东西,永远不可取代。缓慢并不是不是落后的,快也不意味着价值上的优越,都是常识,而能够明白的人却是微乎其微的。
“争先恐后”是由于人们丧失了对世界的永恒之基础的安全感,丧失了存在感,此时,你会发现很多之前未知的东西。因此“闲看庭前花开花落”不妨也是一种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