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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眼神好奇而纯真,大人的眼神沉稳而精神,老人的眼神寂寞而温和。人们大多喜欢孩童清澈可爱的眼神,我却独爱老人们深邃的眼神,它们总能给我别样的感触。这或许是曾细心地观察过并与家里那几位老人长久相处过的原因吧。
我的太爷爷活到九十高龄,但我一直觉得他不快乐。他的生活太单调了,每天只有四件事可做:吃饭、散步、看电视、睡觉。散步的唯一地点是家旁那条夹着田野的小路,电视机里也永远是相同的一个台,他就这么盯着,似乎也没眨过眼,眼神一成不变。如果你从他面前走过,他的视线不会偏移一分一毫。小时候的我即使不懂却会觉得这样的表情看着别扭,就故意跟他说话,想吸引点他的注意。很后悔当时怎么不看看他的眼神有无起点波澜。不过,我还记得的是,每当这个时候,他的嘴边都挂着一抹温柔的笑——这是属于老人的特有的一种包容、慈祥的微笑,让我感到浓浓的温暖。
最熟悉、最难忘的还是外婆。我见过她愤怒的、喜悦的、惊讶的……各式各样的眼神,甚至是含着泪花的也见过。有一个眼神是我永远难以忘怀、一想起便红了眼眶的,那是她临去时的眼神。那时的她已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当我们一个个看望她时,她又会努力地睁开眼睛,缓缓地转过来看着我们。我一直盯着她的眼睛,那个时候,那双眼睛似乎是她全身唯一活着的器官了。我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希望能看到一种叫做“满足”的情绪,如果看到了,我仿佛就能不那么伤心了。可是她的眼里只有疲惫与平静。这成为了我永远的遗憾,因为直到最后,我也不知道一直关爱着我的外婆到底有没有从我们身上得到过快乐,她是不是安然离去的呢?
有那么多的老人值得我们心疼:当他独自坐在路边晒着太阳时,当他在一个人的饭桌上吃饭时,当他拄着拐杖一步一缓时,周身总是围绕着一股令人心颤的寂寞。多希望有一天能用我的关怀点亮一个老人眼中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