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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在家乡的厂家地里摘棉花或者是挖野菜。每逢从田间走出来,就会发现衣服上有许多带刺的小球,它们牢牢地粘着你,仿佛是你生命中不离不弃的一部分。
“讨厌!”费老大劲把这些小东西弄掉之后,我都会不由自主的说。
那时候,还经常有一个男孩子找我的麻烦。不是借我的铅笔刀赖着不还,就是把我的作业本弄破,或者是跟在我身后一叠声的喊“臭美!臭美!”甚至给我起了一个长长的绰号:大辫子小妖精。看到他我就头疼,却跑也跑不了,逃也逃不掉——我和他不但是同班,而且座位还离得很近。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让他这样不喜欢我,这样和我过不去。这个疑惑,经历了漫长的15年,再一次偶然的相遇中,我才有机会向他问起。
“还说呢,”他腼腆的笑了,“那是你傲的很哪,我怎么巴结你,你都不理。”
“你巴结我?”我哭笑不得。“你简直是成天想着怎么让我不高兴!”
“你以为成天想着怎么让你不高兴是件挺容易的事吗?你以为每个女孩儿都值得我花费这么多的心思吗?”他的目光转校别处,有些调傥,又有些不容置疑的认真,“如果不是今天,我原本永远都不打算让你知道的——你是我当时狂热单恋的对象”
我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我不懂得一丁点儿表达的方式,只知道要让你看见我,要让你知道我,要让你注意我,就象我看见你知道你注意你那样。结果……”
“是对牛弹琴。”我笑道。
“不,是对牛乱弹琴。”他也笑了。
一场可爱儿稚气的玫瑰情故事就这样被我们平淡地消融和化解。我眼前却突然浮现出田地里那些小小的苍耳。不错,它是有刺,而且他也是哪么亲密甚至是顽固的跟着你,但是,最关键的是,它真正的扎过你吗?
没有。
也许,那个男孩儿在少年时默默给予我的那种爱恋便是这样的吧。没有逻辑,没有秩序,没有温柔,没有芬芳,有的只是复杂、混沌、酸涩和矛盾。他想苍耳一样,以荆棘的姿态靠近我,用小小的刺触动我。在浑然不觉间,我已经带着它穿过了一条有一条岁月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