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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记忆中,雪无处不在。
三岁时第一次看到雪,我十分惊奇。“这是什么呀?”我指着飘飞的雪花问奶奶。“孩子,那是雪。”奶奶眯着眼睛说,边为我织毛衣边回答。“雪,雪又是什么东西呢?”奶奶的回答我早已忘却,唯独老人的笑我却至今难忘。
那是种暖暖的笑,有种水果糖和阳光的味道。
那,也是雪的味道。
这是包头市雪的味道,充满朝气。
从前有个人来到包头,那时包头还不叫包头,只是那人来这儿时,黄沙漫天,街上的人都用纱巾包着头,从此,这儿就叫包头了。
的确,包头天气不好,一年中有半年天阴阴的,沙尘暴更是随处可见。但这里的人们十分热情,充满朝气。好像这阴沉的天气与他们明朗的笑是分别在两个世界。
于是,包头的雪便沾上了阳光的味道,美好而明朗。
雪的味道是因人、因地而异的。
七岁,山东。
山东人憨厚老实,这儿的雪也踏实,不像呼和浩特的雪,下个没完没了,好不容易雪停了,出去一看还是沙粒雪,松松垮垮,没法堆。
山东的雪有股大地的味道,朴实而厚重,像是饱经风霜的老树,没有花儿的娇柔,草儿的鲜嫩,但是它流露出不曾掺假的一份淳朴,一份真挚。
十岁,我重返草原。
锡林郭勒有种忧郁的美,正如同这里的雪,洋洋洒洒,在落地之前总要打个旋儿。浪漫而不失风韵。
雪中的草原就是这样优雅,不经意间的优雅。
我就是喜欢大草原这种不经意间的优雅,无可救药。
草原不同于城市。
满山遍野的绿草不同于钢筋水泥的大楼。
如果让我用文字描述锡林郭勒的雪的味道。请原谅我无以言状。
如果非要让我谈谈的话,朋友,我只能用我幻想中的一种小动物来描述。
这种动物一定是有着如雪狐般轻灵的身躯,猫一般美丽的脸庞。
它的眼睛一定和它的心一般,一定是清澈透明的,湖一般的蓝色,不带一点污浊。
它的皮毛一定是白色的,不掺一根杂毛。脾气一定要温顺,如同林徽因的《你是人间四月天》中所写的一般美好。
有些人说我胡诌,可我相信世界上一定有这种动物。
十一岁,北京。
我坐在书桌前,左手边放一杯热茶。右手拿笔,正在写一篇关于雪的诗。
我已坐了良久,可桌上的稿纸上空空如也。怎么写好呢?
这时,我的小堂弟问我:“姐姐,窗户外面漫天飞的是什么呀?”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何时,他已来到窗边。我的堂弟才三岁,他从海南来这里度假,要知道海南是没有雪的。
“那是雪。”我说。
“雪,雪又是什么东西?”
同样的年龄,同样的问题。
我不敢想象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在一个三岁的孩子眼中是什么东西。
但我看见他眼中的那束光,庄重而清澈。
在他眼中,我看到了那跳来跳去的,曾在我脑海中无数次浮现出的那只小动物。
童年的八音盒,穿越时空。
梦中的无限幻想,忽闪忽灭,出现。
我没有回答,只送他一个微笑。
这微笑是暖暖的,有种水果糖和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