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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缘自自然的声音,嘀嗒,泛起心中的涟漪。清澈透明,一如记忆深处的眼睛,在它流浪的岁月里,有多少远古的征程?在它清脆的歌喉里,有多少事物被它吟诵?
爱上一滴水,也就爱上了自己。
一滴水悬在管口。
折射着丝丝光线,透过瞳孔,一个光点映在我的视网膜上,看着它晶莹剔透的身躯,脑海浮现出王观“水是眼波横”的妙喻,这清澈透亮的眸子,一定饱览风光无数。
打开你想象的空间,一滴水慢慢渗透岩层,钻进一棵树的血管里,爬升爬升,然后挣脱束缚,飘飞在空中。它睁大好奇的眼睛,看见了“树木丛生,百草丰茂”,在那成片成片的绿中,夹杂些许摇曳的花朵,娇滴滴,水嘟水嘟的。
风儿一吹,将它刮向遥远的地方,漂洋过海。它俯视幽蓝幽蓝的海水和来往于海面孤独行驶的商船,它鸟瞰那些在沙滩上玩得欢快的孩童和那偶尔跃起的鱼儿。
风把它推向一个四面皆山的地方,这些山峰被薄雾笼罩,但掩不住傲人的姿态,“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哦,我要像它一样挺拔坚强——小水滴想。它继续着自己的旅程,眸子越来越亮……最后,终于来到这水管口。
它悬在管口,感觉身体有些失重,有什么力在把自己往下拉。它的身体开始晃动起来,摇摇欲坠。
它努力地贴紧水管。可它丰满圆润的体态还是渐渐变得上尖下圆,在一点一点地脱离管口,最后,只靠着针尖大小的一线悬在那里。它仿佛要伸出手去抓住管口,挽住生命的臂膀,但它只抓住了空气,就像一条离水的鱼,在无水的空间里,扭动着身体,鳃盖一张一合,张开乳白的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纵使是这样,也无济于事一样,可这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啊。
它好像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宿命,收回了抓住空气的手,洒脱地下落,没有一点犹豫和留恋地归顺自然。这样或许会更好,既然一生旅途的风景已经装满了行囊,那些静止的、流动的、伟岸的、怯懦的、喧嚣的、安静的……都一一走过,又何必强求不可能的永恒呢?生命的意思当在释然啊!
它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清清,轻轻,犹如舒缓的琴音滑过我的心弦。它转瞬渗进小土窠,不见了踪影,那土窠的中心却变得滋润了。我盯着那个点,好像又看到了“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的景象,我知道,那一定是它的精魂的所至,因为它是温柔,是执着,是豪爽与洒脱。它所经过的地方都能蓬勃生辉,因为它生命的旗帜,可以滋润芸芸众生、苍天大地,因为“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细节可以使人明智,细节可以使人感悟,细节可以使人遐想。一滴水,映照了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