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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是杯浓香的醇酒,需要慢慢品。
五十出头的他,个子不高,外貌特征不明显,基本属于扔到人堆里,就看不见的那一类。带着初一、一班,六班近一百名弟子,授数学课。熟悉了,大家都亲切地称其为“老魏”。
在楼道偶遇老魏,他总是行色匆匆,要不就一个人躲在水房一角,边批作业边“吞云吐雾”,还美其名曰“不妨碍他人健康”。
说实话,他这个人确实挺有味。
三十年的授课经验自不必说,单那上课的气势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每回上课时,班里有“不法分子”趁老魏回身写字时,开点小差,抛个眼色,挤眉弄眼地嬉笑一番是常有之事。而老魏绝对会在最恰当的时候猛一回头,似乎有洞悉一切之特异功能。老魏眉毛一挑:“你在那干哈?”大分贝的语言一出,混乱便瞬间收止。听说他乃博兴人士,所以略带点方言,因此便有一些我们听不太懂、平时也很少触及的口语俗语随口带出,惹得同学们暗自发笑。
他虽严,但决不吝啬表扬。当你勇敢地举手并答对问题时,他马上满面开花,接着用你承受不住的夸赞的眼神和最激动人心的词语全力表扬你,直到你面红耳赤、手足无措为止。尽管如此,有一些同学仍因性格或习惯等原因不敢举手。每逢此时,老魏便会拖着腔,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说:“对错是次---要---的,关键是你有没有胆量。你大声地回答出‘1+1=8’,你已经成功了!因为你有勇气!”虽然不理解,但我明白,有“严厉”和“鼓励”这老魏的两大杀手锏,我们肯定错不到那儿去。
但是,老魏似乎极其缺少某些个人生活能力,在衣着服饰上,可是一点都谈不上“严谨”。比如,他的衣服领角经常呈现莫名其妙的卷曲,袖肘处经常沾有压成板结状的各色粉笔末,头发呢?经常让人联想到他是否刚从一次极其危险的爆炸抢救现场冲出来。秋衣秋裤经常好奇地探着软囊囊的头探出上衣的下摆和裤腰带,他的衣着彻底颠覆了我五年来对老师形象的一贯印象。
就是这样一个生活上对自己马虎的人,在教学方面,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他是大力欢迎学生去问问题的,倘若有学生去问问题,讲了一遍仍不明白,老魏一定会耐心地再给你讲一遍。老魏说过,他心中就没有“不耐烦”,为了学生,他多讲几遍又有什么呢?我终于明白了,他没有时间整理自己,没有时间去关注自己的穿着,因为他把一颗心以及全部的爱都早已放在了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孩子身上了,我着实感动。
那天下午,我去请教老魏一道难题,他拿着笔在草纸上涂涂画画,认真地微微皱眉,时而抬头问我一句:“是吧?”望着老魏已不再年轻的刻着岁月痕迹的脸,我心中突然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热乎乎的,有感动,有了解,更多的还有崇拜……
有师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