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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这个词汇让我倏地想起了记忆中奶奶默默等待的背影。她等待丈夫,等待儿子,一分一秒的守望里是心间绵长深沉的爱,在夕阳的映照下拉成了思念的影子。
小时候在奶奶家住,那儿简朴却丰富的乡趣、热情朴实的邻居以及奶奶独自等待的背景串起了我许多的童年回忆。
在这个海滨小村,许多人家都以捕鱼为业,爷爷也不例外。每天早上一大早,爷爷便已收拾了渔具出海去了,赶上夏天还是比较好的,因为那时天亮得早些,奶奶准是比爷爷起得更早,只为给他准备早饭,一大碗浓稠可口的粥,一碗奶奶精心制作的咸瓜,便让爷爷窝心地、精力充沛地干活去。我总是看到奶奶静静地伫立着,凝视爷爷离去的路,似是在送别,又似更漫长的等待,清晨的露珠闪耀在奶奶发间,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期盼。
若说那时的我还不懂奶奶那时每每的驻足凝望的背后是源于关切的牵挂,那么12岁那年叔叔的一切事故真让我真切地体会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惊心与感动,更让我意识到等待,其实是一种爱的煎熬。
又是一处盛夏,天空下起了滂沱大雨,使黄土路变得泥泞不堪,“噼哩啪啦”——暴雨击打在大地上,使得万物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哀鸣,头顶上的阴霾电鸣令人烦躁不安。奶奶赶忙拔掉家里所有的电源,关紧窗户,抱着我等待这场突出其来的雨的消散。我望见她担心的神情,不禁疑惑,奶奶也怕打雷吗?正想开口,只听“咣咣咣——”的紧促拍门声。奶奶赶紧起身开门,来人只说了句话,奶奶登时脸色“刷”的一下惨白,胖胖的身躯有些摇摇欲坠——叔叔的摩托车和一辆车撞了,现在正送到医院去急救。
我和送消息的那人一同安慰奶奶,而她在片刻的慌乱后默不作声。送走来人后,我扶着奶奶坐下,紧握着的两只手上轻微的颤抖泄露了老人内心的焦灼。她吐出一个字:“等”!就这样奶奶缄默地坐着,纹丝不动,眼神里满是坚定。6个小时,奶奶不管不顾地死死盯着远方,等待着儿子平安的消息。她苍老的身躯竟有着无尽的坚忍与力量!是什么支撑着她?是那深沉如海的爱啊!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等待,成了一种爱的煎熬。
后来,叔叔终是平安无事了,老人的眼里晶莹一片,闪烁的熠熠生辉的光亮,口里直叨念:“老天保佑啊!”
奶奶用她的等待诠释了细水长流的爱情,用她的等待演绎了伟大深沉的亲情,等待,是她一生最崇高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