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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命不是陈旧的负担,我们的道路不是漫长的旅程。鲜花枯了谢了,但戴花的人
不必为它永远悲伤。我们的生命是热切的,我们的渴望是强烈的。因为时间鸣奏着离别之钟。
——泰戈尔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斑驳的岁月爬上那堵白墙,勾勒出一条又一条裂纹,错落有致,更像一具艺术品。可惜了的是上面沾上了顽皮小孩留下的黑乎乎的脚印,不觉有些煞风景。但心想岁月啊岁月,亦能不会不留下那伤痛的刺痕,只是它却像那堵白墙抹不去的黑,唯一的方法便是摧毁,但倒不如让它静静的痛着,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力哭泣。
依稀记得那具冰砖,躺在里面的安详的脸,那张最爱我的人的脸。此刻却静默的像个孩子。她是在怪我吧,她一定是在怪我,不然为何不肯醒来,不肯再摸摸我的脸。
童年的自己和奶奶生活在一起,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又因为怯懦的性格,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同学们欺负的对象。当他们把泥土往我身上扔时,我没有一点反抗的意识,只是抱着头蹲下来哭。这时奶奶便会赶来,把那些欺负我的孩子们赶走。帮我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擦干我的泪水。什么也没有说,牵着我的手把我领回家,但我看得出她脸上心疼的表情。
爸爸妈妈很少回家,所以他们每次回来都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我可以和他们共同睡在一起,他们会给我带来很多好吃的。妈妈和奶奶的关系向来不好,所以妈妈经常在我耳边说着奶奶的坏话,而因着当时那样的情况,我是极其听从妈妈的。毕竟妈妈很少回家,我必须得听话,讨妈妈开心,那样妈妈便会多来看我了。
于是我开始做着一系列伤害奶奶的事情,因为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对奶奶讲话口气很不好。当时的我忘记了是谁辛辛苦苦养育了我这么大,是谁如此的爱我无论犯什么错都对我宽容。现在想起来觉得当时真的可以说是没心没肺,那样的性格。怯懦、胆小、懦弱、一点也不懂事。
九岁,人生的转折。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渐渐的懂得——什么叫做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一场车祸,奶奶变成了植物人。那一年我和妈妈一直都住在医院里,陪护着奶奶。我记得有一次我躺在奶奶旁边的床上,看着那个苍白的天花板下苍白的脸,忽然感到分外心酸,像心底某个地方被软化了,一点一点,吞噬着我。我把正在吃的糖往奶奶身上扔,一直一直扔,嘴里喃喃道:“你快醒来,你快醒来……”我的眼眶红红的,只恨当时的自己还太年幼,没有每天趴在奶奶的床前握着奶奶的手对她说“奶奶我很爱你,我很需要你,你快醒来,不然我真的会很伤心……”如果那时的我那样的话,兴许,奶奶便不会躺在床上一年然后死去。奶奶听到的只有妈妈的抱怨和辱骂,以及我内心无声的忏悔。
我想她该会很冷吧,我多想进去陪陪她,像她在我小时寒冷的时候为我捂热被窝一样。可是我不要你热,我不要你被火焚烧,我不要你只变成一盒骨灰。我摸着你的身体,是温热的。是怎样一种温热,让我在5年后依然为那种温热而哭泣。我想紧紧抱住你的身体,因为你的骨灰即将被放进冰冷的棺材,和我亲爱的爷爷一并埋在一起。你将置身于地下,你将去往那个没有我的天堂了。你会感到孤独吧,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孩子不在你身边,你该会哭泣吧。
您撕心的等待着我长大、懂事,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如今我撕心的忏悔着你的离开,想念、却没有了等待。
如今的我已经长大并且懂事了,但那段伤口依然停留在我内心最深处的角落,进不来,也出不去。像扎驻在我内心的一根深深的刺,与血肉结合在一起,隐隐作痛。
走到窗前看窗外,一个滚圆的月亮亮在一片黑色的云周围,一团一团黑色的阴霾试图将它的光亮抵挡,它们肮脏的覆盖在它清高的光亮上,显得荒唐而可悲。我躇在窗口看了很久,直到阴霾一点一点散去。月亮也因此变得黯淡。周围的几颗星儿努力的闪着,像个懵懂的孩子。
我趴在窗前无声的哭了,泪水沾湿了我的脸。每次天黑我都会躺在您双腿之间,靠在你胸膛。那温暖的地方,是我至今无法奢求的。再没有比你更温暖的胸膛,更安心的睡眠,更美好的记忆。
人生,亦是由无数分离构成的相遇。我明了,生活还要继续。不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