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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美好的梦想,在现实阳光的无情照耀下,就像那脆弱不堪一击的苔藓,未曾开花,却早已糜烂於心中——题记
花开若分离
儿时的我总觉得自己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三年级时第一次在报纸上发表的作文便是《幸福的一家》。偶然间翻了翻小学的作文本,看见了成串的《家庭音乐会》《家庭智力竞赛》《家庭趣事》《家庭……》,不禁有些黯然神伤。
还记得03年春节,我们去米兰春天拍了一套全家福,背景是那种很柔和的浅棕色。妈妈扶着爸爸的肩,我则坐在爸爸的腿上……尤其是,妈妈笑得甜蜜,爸爸笑得舒心,我笑得清纯。那个时候,从来没想过会分离,有时看到杂志上一些离异家庭孩子的心声,我以为那很遥远。
花谢谁哭泣
第一次听到爸妈吵架,是初一那年那个雪花肆虐寒风呼啸的冬季。因为爸为了健身,每个周末和同事去爬山,而妈觉得,他对家越来越没有热情。可是我一点没感觉。还记得那天他们把房门锁得很严,根本不让我插手;还记得我一直在听,听到爸为了家,无论妈说什么骂什么,他绝不还口。夜深人静,战争不知在何时平息了,只剩我依然亮着一盏黯淡的灵魂。天亮以后忘记,昨夜重逢有多冷。
接下来的将近两年,他们几乎都处在冷战中,不时地有一些事一些物会充当导火索,然后马上被点燃、爆炸。而我,渐渐地习以为常了。
花凋为谁祭
这两年中我笑过,也哭过,辉煌过,也落寞过,有的时候又听到他们吵架,也会无端地恨。恨妈妈为什么要这样狭隘、断章取义,恨爸爸为什么不早点说服妈妈,更恨自己,对於他们的争吵,竟然束手无策。在日记作文里写着所谓的坚强,面对现实却会流泪。有时候甚至以为,他们只顾矛盾,已经忽视了我的存在。
初二暑假里的一个傍晚,那天也恰是最好朋友的祭日,不知为何,他们又爆发了。而且,这一次比以往的声音都要大很多。悲哀加上烦躁再加上一些什么,我竟然夺门而出。
那天阴沉沉的,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我的心情也同样阴霾。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体育场,不顾一切地漫无目的地奔跑起来。因为下雨,操场上很空旷,我只想让雨水还有汗水冲刷掉所有的不快。不知跑了多久,朦胧间竟然看到了爸妈站在跑道边,一个带着毛巾,一个带着水瓶。那一刻我才明白,无论感情恶化到何种地步,他们都是爱我的。
回家时,他们挽着我的手臂,连雨水都升温了。原来,幸福在瞬间,世界不遥远。
花落莫相惜
几天后的晚上,我在房间里写作业,爸跟妈说周日值班,没想到,妈生气了……接下来的当然又是争吵。只是,好像和其他家庭不太一样,并不是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而是妈不断地在哭,不断地在叙述曾经的美好,叙述感情如何破裂,叙述她所认为的爸的过错……
大概在十点多,突然听到爸叫我过去。妈不在,爸眼圈很红,问我在干什么,我说写作业,他就不住地在抚摸我的马尾辫。妈进来了,头发乱蓬蓬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源源,你答应我和你爸离婚吗?”妈嘶哑着声音问我。
早就料到这一天会来临,所以我很平静地说,如果你们真的磨合不了,就离吧,我没意见。
那个瞬间,我看到,他们的眼角都泛起了泪光。妈去写了离婚协议书,但是爸没有签字。这一次又是不了了之。
不久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爸和妈在QQ上的聊天记录,其中一行粉色的字——妈写的——直接刺进了心里。“为了孩子,我愿意和你一起维持这个表面的家……”爸说:“嗯。”
爸、妈,谢谢你们对我的爱,我也爱你们。可是,每天看着你们强装出的笑脸,看着你们强装出的温馨,我也很难受。相信你们也一样吧。离婚,其实是一种很好的选择,毕竟,前面的路还很长。
不再去回首昔日所有的哀怨,就像打碎了花瓶,又想方设法粘好一样,那种后悔、补偿,没有价值。花落,莫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