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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冷的大年初三的冬夜,空气似乎凝固成苍白色的了,仿佛预示着什么。一个不祥的镜头闯入了我的梦中。忽然,一声嚎啕大哭把我从梦中惊醒,梦中的那种预感又像电流般击穿我的心,惨惨的,白白的。
“孩子,你姥姥……”妈妈的声音哽咽了,双眼红红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我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悲伤啊。我最亲爱的姥姥死了,她悄悄地走向了另一个世界,然而,我没有流泪,因为我知道,她并没有离开我,而是在另一个世界里继续关心我、保护我。
阴暗的平房里,还会有张苍老的面孔对着蓝天吗?地下的老鼠,还会听到那忧郁而悲哀的叹息声吗?唠叨个没完的舅妈,还会绷着脸粗鲁地大嚷着姥姥“老不死”吗?不会了,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姥姥病了,整天躺在床上,她的脸呈现出迟暮的黄昏;她凹凸不平的额头上爬满了一条条深浅不一的沟壑;她浑浊昏花的老眼里装着一片茫然无际的黄色沙漠。
每到星期天,我都会去看望姥姥。
一进门就可以听到老鼠在什物上窜逐的声音,稍稍一惊,则倏地闪过一两只。“姥姥,你不怕吗?老鼠会咬人的!”我认真地问。姥姥翕动着干瘪的嘴唇:“哦,姥姥不怕,人老了,什么都无所谓了。老鼠好,老鼠能给姥姥作个伴。”姥姥叹了一声,然后又笑了,那片黄色的沙漠里却溢出了冰凉的泪水,流过了她的脸颊,流到了她的心里……我知道这是心酸的泪水,是心碎的泪水。她已经看透了人世间的事,对儿女的孝心已经无所谓了。
我真弄不明白,像姥姥这样的好人,命怎么会这么苦。外公去世得早,生个儿子是个懦夫,娶个媳妇泼辣异常。更搞不懂的是,舅妈为什么总是针对姥姥,对姥姥冷言冷语、指手划脚。偶尔我看不过去了,也会顶撞她几句,可那也无济于事。
肃穆庄严的灵棚支起来了,苍凉凄厉的唢呐声划破了静寂的天空,连空气都颤动了。花圈、挽联,还有那白色的屏障,这一切证实着姥姥与我们已经永远分隔。我坐在一边,望着那闪烁的烛光、惨白的孝衣以及腊黄的脸孔,双耳灌满了呜咽的哭声。我呆呆地浸入在令人窒息的空气中,脑子里抹不去那小时候姥姥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姥姥陪我去野郊游玩,姥姥送我上学的情景。还记得姥姥曾说过我小时候特粘姥姥,老爱跟在姥姥身后,姥姥也就给我取了个小名“小跟屁虫”。可是,现在,姥姥走了,姥姥永远地走了,我再也听不到那略带责备却显得异常亲切的轻呼声了。
酸涩而哀伤的泪水,没有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来,而是在我的心底默默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