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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孔乙己最后一次在咸亨酒馆喝酒后,便茫然地用枯瘦的胳膊,撑着他枯瘦的身板,拖着那两条枯瘦的断腿向着不知何处无目的“走”去。
夜已深了,肃杀的寒风猎猎作响,天空似被一匹黑色斗篷死死罩住,半缕月光也未降临到这黑漆漆的世界上,街上只有孔乙己一人在那里缓缓前行,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型坦克。孔乙己身上只着了一件很薄的棉衫与沾着腥红血渍的破棉被,寒风无情地向他身上猛击,但他并不觉得什么,因为他的心更冷。他现在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了。街巷角处不时有流浪犬冲他狂吠,他怔了怔,缓缓摇了摇头,道:“呜呼!哀哉!”他那满是胡子茬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吾与这厮何别之有?”他心里念道。继续向前挪动他那冰棍般的身子。
日月不知几轮回,孔乙己还是无目的的朝地平线那方前行着。有时路上有人掉了吃的东西,他便看了几眼,随后摇着头道:“蹴尔而与之……。”继续前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孔乙己也是人,不应该是所谓地“人”,终是经不住伤痛与饥饿的摧残,晕厥了过去。
清泉翠竹,鸟语花香,空气中缭绕着各种香味,一片望不尽的竹林……这便是孔乙己醒后首次映入眼帘的景象。“我真是舍生取义了吗?这景致,看来我真是死了罢。”他慢慢道,从席子上似无意地站了起来,这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腿好了!他道:“果真是死了吧。”
“咕……咕”这是传来一阵无从辨析来自何处的奇怪声音。他听了听,心想:莫非有鬼怪?“咕……”这声音又响了,这次,他听出来了,这声音竟是从他丹田部位发出来的。“死人亦会饿吗?夫子没提过啊。”他惊叹道。
“死又如何?生又如何?施主何必如此执念?谁又是夫子?夫子又是谁?众生皆佛兮!善哉。”不知何时,一个如铁钟般沉稳又雄浑的声音出现在孔乙己身后。孔乙己着实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但见一老翁,九旬上下,身高八尺,着素僧衣,双手于胸前合十,一大串绿檀念珠悬于左臂,一缕白须随着风,和着宽大的袖口一起轻轻拂动,那对深邃的眸子中透出一种超脱、不凡的气质。孔乙己回过神来,定睛细看那老僧,倒还真有点像孔老夫子,只不过顶秃了点。于是孔乙己对老僧作了个揖,问道:“老师傅,此处可乃上界邪?”老僧答道:“悲苦人世间,世外一桃园。”孔乙己这下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正欲详问那老僧,但人早已离开,颇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味道。
孔乙己自言自语:“喔,可能我还活着。”闲着也是闲着,他便在这仙境般的地方胡乱转悠起来。不一会儿,看见一个小山洞似的窟中有一些壁画样的东西,孔乙己好奇不已,便欠身探了进去,发现那些壁画样的东西竟是一些拳掌套路与心法秘诀,窟的最上方,赫然凿着几个大字:因果专业诀。“因果……”孔乙己恍惚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两个字。“是了!”他似乎要做些什么了。
三年后,孔乙己不知不觉练就一身好功夫。虽然人依旧那么瘦,但脸上微微泛着红色,倒有点仙风道骨的感觉。一日,孔乙己踏上竹林旁的一叶小舟,舟上摆着一坛酒,酒坛上贴着红纸,上书“竹叶青”。孔乙己心中窃喜,毕竟好久没沾过这东西了,酒鬼断了粮的感觉只有酒鬼才知道,而孔乙己便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抱起坛子畅饮起来,之前的书生气荡然无存。酒量好的人一般不叫酒鬼,很不幸我们的孔乙己是个酒鬼,所以他睡着了。
等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时,眼前的一幕再次让他惊呆了。他在这里,饱受了人们的冷眼与讥讽,吃过拳头挨过板子,没有过过一天人过的日子,他当然忘不了这里,死也忘不了!如果你是他,也不会忘了这里。他在这里死过一次了,更不会忘了这里,更不会忘了那个人。早饭刚吃完,丁举人便闲适地在自家院子里赏他的画眉鸟,他是这个镇上名望最高的人,家境也很富裕,平日里待人和气、温文尔雅,所以人际关系也不差。这日,丁举人穿了一件很抢眼的红绸锦服,上面用金线绣了许多圆圆的铜钱,刚好与他圆圆的、油亮的脑袋相衬。
“老爷,门外有个叫孔什么的臭要饭的想见老爷,依我看,放出阿黄把他吓跑得了。”丁举人眉梢一动,说:“不可,此人必有来头,让他进来吧。”“可是……”“嗯?!”“是……”看门的家丁悻悻地去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精瘦的人飘飘然行至院中庭,其衣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丁举人笑道:“孔先生,呵呵,别来无恙啊?”“丁大人,在下托您洪福,一切安康。故今日至此,一叙旧情。”“哦……”丁举人话音未落,忽然一个家丁拿着木棍疯了似的向丁举人天灵盖击去。接下来听到的应该是令人作呕的头骨碎裂的声音。可是,所有人听到的是木棍碎裂的声音,那家丁没了家伙,便改用拳头击杀丁举人。丁举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钉子一样,脸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啪的一声,孔乙己又出手了,这次是打在家丁的后心上,那家丁登时口吐鲜血,倒地气绝。“一命偿一命,我一向是大公无私的”这是丁举人离开时的最后一句话,是孔乙己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后面还有一句,是说给管家的:“那家丁赏他家人四十两,答应人家的。”管家习惯性地赔笑附和道:“丁大人一诺千金,真不愧是……”“行了,行了,快去忙吧”“是”。
当然,这些孔乙己都没有听到,他听到的是官差的咒骂声与刀刃撕裂肉体的声音。同一个地方,他又死了一次,这次,他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当众家丁将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扔到野外时,一双空洞、幽怨的眼睛在浓的化不开的晨雾中望着他们。一个虚无飘渺的声音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还是要报。”
次日,丁府上下连带牲畜全部一夜间暴病而亡,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