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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朝着所有的人一口咬下,从此,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缺失了一些东西。
遥远的过去,人类虔诚地希望自己愈臻完美,如同奥维德的《变形记》中所提到的:
“自此人变为坚硬物种,任劳任苦,给我们证明自己来自何方。”
自此人心坚硬不可摧,以证明我们本为岩石之躯。
的确实坚忍不可动摇。如今的人类除了拥有机械一般的内心以外,还纷纷将自己的手、脚、眼睛换成其它材质。“拥有一颗蓝玻璃色的眼球,不是很漂亮吗?”我最好的朋友这样对我说。“难道不是因为太过软弱,才将自己的全身心用冷漠武装起来么?”我这样问道。“反正,多余的感情是不需要的。”我美丽的蓝眼睛朋友如是说道,她美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还养着梦想了。女人们用高跟鞋踩它们,男人们用烟头烫它们,希望把梦想赶走。这些人的梦想死得期期艾艾,大部分的梦想到最后都没有逃走,而是直接在它们的主人面前崩裂消失,最后化为一堆灰烬。在这个城市里,只有我还拖着我瘦小的梦想到处跑。
“你还养着那种废物干什么?它会让你挨饿的。”
我紧紧抱着我的小小的梦想奔跑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这个没有泪水,没有笑容,没有愤怒,没有思念,没有任何一种情感的地方。这时我的梦想说话了:“我睡在苍穹的臂弯下,花香的春风里,我生长在乐园,颗颗星辰是我的兄弟,滴滴露珠是我的姐妹,彩虹的光辉沐浴我,我是你最美的梦想,你不要忘记我。”我用力亲吻了我的梦想,然后惊异地发现它正在变得高大,“我是你的梦想,你的努力,你的期望。你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新生的未来。”它笑着站起来,“光是等待可不行。”
我狂奔,呼喊,大吼,“你们的梦想死了,不要拿别人的梦想陪葬!”我对每一个人露出笑容,看到他们的头顶显出“不解”“困惑”“奇怪”等荧光的大字,然后我继续跑,跑在这条路上,这个世界上,这片未来里。
我在等待。人类千万年来的等待换来了如此结果,我还在继续等待。等着等着,人类成为了坚硬的石头,我等待更多的人上前和我一起击碎;等着等着,干枯的眼眶中重现甜蜜的泪水;等着等着,暗淡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等到令人不解的现实中被加入一滴精神之血,世界循着光明的感知而获蜕化,人类笑了。
然后我们沉睡于尘埃里,重生于新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