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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素描的人总会不可避免地体会着等待。
我第一次素描考级时,向所有人一样很快就画完了。接下来的时间便是一阵涂涂改改,至于很快到了改无可改的时候,也就充分体会到了时间的宽裕。不能交画的1个小时里,我望着石膏像,手握铅笔,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起先自然感到焦虑无趣,然而初次考试的不安迫使我静心。眼前,微黄的灯光下光与影交汇,从分明硬朗到浑浊柔和,千变万化的线条立刻吸引了我的心。陶醉其中,畅想着也许在我也能考到十级,那些线条能自然地从我的指间流泻的某一天,心中顿时被一束光照亮。我开始享受这样一份等待,这样一份期盼的美妙。交画时,老师微微点了点头,我恍然觉得,这份认同竟如此珍贵。
正如冰河等待春风,秋天等待收获,大地等待雨露,也许素描中那一份等待的意义便是令有所获得的那一刻愈加珍贵吧。
走出考场,爸爸早已等在门口,左手递来一瓶最爱的果汁,右手接过书包,又忙不迭送上一句问候:“宝贝你辛苦了。”我正像往常一样摇摇头,扬起嘴角悠然享受着这份关爱,却倏地一愣。眼前车筐中满满地堆着爸爸刚买好的菜,车把也早已埋没在我上次托他代买的文具和爱吃的点心中了。想象着相隔遥远的店铺中那个奔波的身影,重叠上面前这早早等候于此的慈爱笑脸,此刻,我却只有低下头,小声地说出那句“爸,你辛苦了。”他却又笑了,这样说着:“不辛苦呀,你看我效率多高,你也可以学学爸爸,理东西快一点,别总落在最后出来了呀。”眼前又浮现出爸爸等我时那守望的身影,想到那目光一次次越过人群搜寻无果的焦虑,突然觉得,这样的等待也许不知比我绘画时那份期待要难熬多少倍,然而这份深切的爱意冲击心头,我只是轻应了一声:“嗯。”
正如龙应台守望将出国门的孩子穿过马路、一步步离去的背影;正如陈升的《北京一夜》中唱到的“在那地安门里面,有位老妇人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我想爸爸这份等待也大致如此吧。为爱等待,因爱等待,从不知能得到些什么,可即使我所获得,这份爱,亦会在等待中变得浓厚、悠远、绵长。
我总也不会记得,被爸爸等过多少次,但他却能记起为我等待的每一次。也许等待中的焦虑煎熬在记忆长河中将轻易地被爱凝结在一起,多年以后细数起来,只将化作那道嘴角轻漾的笑纹。爱,会在等待中被永恒所记录。
不只为了获得的瞬间,不知何时,等待那期盼、守望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珍贵的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