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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哗啦!咣啷!”,仿佛全世界的噪音都挤在窗外,它们似乎成心在和我作对,越是见我把窗子关紧,把窗帘拉严,它们就越是争先恐后地往屋子里钻,好象它们拥有穿墙术,不,是穿窗术。那噪音象是海浪一般,一波比一波高,似乎要把我给淹没了。我象一头暴躁的狮子,而那些噪音却不断地挠着我敏感的神经。“咔嚓”,削得尖尖的铅笔头因我写字用力过猛,硬生生地被折断了。我的怒气象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这是建桥呢?还是拆桥啊?死人都被吵活了,这叫我怎么写作业啊?”我一个箭步冲到窗户旁,气哼哼地在不远处的江面上寻找肇事的“罪魁祸首”。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台巨型挖土机正在江中心举着它那细长而有力的长臂,洋洋得意地往河底下刨土呢,岸边的工人也不闲着,抬钢筋的,挖沙土的,清理废弃物的……,这些零乱刺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大网,把我牢牢地裹住。我烦燥地抓了抓象蓬草一般的头发,无心再欣赏这首“噪音大合唱”,把目光转向工地的一角,那儿矗立着一个庞然大物--水泥搅拌机,它正欢快地为噪音“伴奏”,“哗啦,哗啦”的水泥搅拌声和钢筋被抛在地上的巨大响声,吓得我一缩脖子。乖,乖,这要是站在工地旁,还不被震聋了?我恶狠狠地瞪着那台干活分外卖力的机器,好象要用灸人的目光在它身上烧几个洞。可看了半天,他们丝毫也没有要歇工的意思,我只好无可奈何地拿出杀手锏,用两团棉花将耳朵给塞住。
在我家的旁边,现有的连接河两岸的铁索吊桥已经有些年头了,很快要“退休”了,于是一座可以通车又可以供人通行的新大桥的建造工程便拉开了帷幕。刚开始看到大桥的设计草图时,我还充满了好奇,但很快,随着工程的开工,那无休止的噪音和缓慢的建桥速度就开始令我感到厌烦和乏味,倚江而住的我总是眼巴巴地观察着建桥的进度,可看了半天,只看见岸边立起了两根孤零零的大柱子。更令我烦恼的是,江面上那台黄得刺眼的挖土机,干起活儿总象电视剧中的慢镜头一样,看着让人心急。
“哟,快看这儿,啧啧,看看这图,以后桥建成后就是这个模样,真是挺漂亮的。”一个中年妇女手拿着一张报纸,正唾沫横飞地议论着。“给我瞧瞧。”旁边拎着大包小包的家庭主妇顿时来了兴趣:“听说这桥2008年底就要正式建成,它不仅能供行人通行,还能通车,以后我们过河去登山就更加方便了。”正在楼道里等电梯的我好奇地打量着身边那位有点营养过剩的中年妇女,只见她边听边很满意地点头:“你不知道呀,每次我走在那座铁索吊桥上,总是提心吊胆的,在上面晃得我头晕,往下面一瞧啊,更是心惊肉跳的……”,中年妇女打开了话匣子,两颊的肉由于激动而一颤一颤的,她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用手很夸张地比划着。此时我的注意力已全被她手上的那张报纸给吸引了,我轻轻地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嘿!看清楚了,虽然只是一眼,却给了我极其深刻的印象。
“咚!哗啦!咣啷!”我举着阳伞,正沿江边走着,忽然被这巨大的声响楸住了目光,我不由自主地靠近到江边的栏杆,仔细地瞧着,只见河中心的挖土机仍在不知疲倦地干着,但此刻我却发现它的慢动作中透着稳重,我心血来潮,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施工的工地上,顿时工人们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我看见一个工人站在工地中间,大声地吆喝着,仿佛是一位指挥战斗的司令员,他全然没有在意悬在他头顶上的烈日。一个工人铲了满满的一铲子石子,堆在已快要装满的推车上,然后他推着推车,运足了力气向前冲;两个工人抬着一根不知比他们自身重多少的钢筋,每走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很深的脚印,他们的身影象两棵坚韧挺拔的大树;我还看见,许多汗如雨下的工人甚至来不及擦一擦汗,他们象一群勤劳的蚂蚁,在工地上来回穿梭,他们把夏天的酷暑转化成劳动的热情。我似乎感觉到,大桥的每一根柱子,每一个地基,都凝固着他们的汗水,正是这些建桥的工人们,未来的大桥才能承受得住人们热切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