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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带她去单位，单位的阿姨问她：“爱妈妈还是爱爸爸？”“爱妈妈。”
爸爸带她去单位，单位的叔叔问她：“爱爸爸还是爱妈妈？”“爱爸爸。”
妈妈爸爸带她去逛街，售货员阿姨问她：“爱爸爸还是爱妈妈？”“两个我都爱。”妈妈爸爸轻轻拍她的头：“小机灵鬼。”
那一年，她5岁，咬着棒棒糖快乐幸福的日子。
她的父母开始吵架，无休止地吵架。他们边吵架还边摔东西，每摔一样东西，听着“叮咣”一声，她都会打一哆嗦，然后放声大哭。渐渐地，她习惯了。她很平静地看着他们又吵又闹，她会绕过他们，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视，开得很大声很大声，但依然压不过他们在隔壁的吵架声。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她固执地想。但她还是哭了，躲起来哭，很伤心很绝望。她望着窗外，她喜欢阳光，因为阳光会把她的眼泪晒干，然后她就又可以开心地笑了。父母冲进她的房间，张牙舞爪地挡住了一束束阳光，大声地问她：“你要爸爸还是要妈妈？”她不回答，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那一年，她10岁，童年被搅得乌烟瘴气。
她的父母终于离婚了，她跟了妈妈。不会听到厌恶的吵架声了，快乐的日子会来的，她想。可是，却有一个男人走进了她和妈妈的生活。她讨厌那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对自己一点也不好却整天逼着她叫他爸爸的男人。于是，她学会了早出晚归。每天放学，她泡在网吧，偶尔会听歌聊天，而多数时候是对着电脑屏幕莫名其妙地发呆。她哼唱着很老的那首《可不可以不勇敢》，心里却默念道，我可不可以更勇敢。等到家里的灯都熄灭了，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关上门，关上灯，安静地坐在地板上，点燃一支烟，却不熄，闻着淡淡的烟草味，看着黑暗中的一丝光亮，她想了许多许多……
她开始想念她的父母，曾经的那个父母。她开始回忆，回忆了一个五年又一个五年，曾经的一个个美好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她想回到最初，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她不知道自己20岁，25岁时会是什么样子，她不想知道，她也没有勇气知道。她多想让自己强大起来，她也确实坚强了很多。她不会大声地哭，不会躲起来哭，她确确实实已经不会哭了，她确确实实很久没有哭了。她在心里一直问自己，我可不可以更勇敢。突然，她哭了，压抑了很久终于哭了。在眼泪落下来的那一瞬间，烟头突然熄灭了……这一年，她只有1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