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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中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亲切的呼唤声。糟了!今天不是要去北京四中听报告吗?我迅速起床开门,只见杨兴老师穿着大衣,戴着手套,立在寒风中。
“杨老师,您怎么来了,昨天您不是说不去吗?”
“你新来乍到,道不熟,我怕你摸不到石楼火车站,又怕你找不到北京四中,这不……”说罢,脱下手套,不停地搓着手,哈着气。
“太难为您了。”我一边让坐,一边整理自己的书包。
杨老师见我桌上放着一袋方便面,说:“你吃点东西,热热身子。”
我一看表,快5点了!“来不及了,走吧。”说罢,推车要走。
“怎么不戴手套?”
这才想起我的手套。转身在屋里翻检一通,没有;再翻检一通,还是没有。
“算了,赶火车要紧。”我顾不上手套了。
“给,戴上一只。”杨老师硬是把他的手套分给我一只。盛情难却,我只好戴上了。
外面漆黑一片,只能借着依稀的星光,沿着道路两旁模糊的杨树黑影,缓缓前行。我紧握车把,尾随杨老师车后。
北风呼啸,我没戴手套的一只手冻得疼痛难忍。没办法,只好把这只手插进裤袋里。
“咣——咣——”是车子撞地的声音。
“小心有沟。”杨老师在前面提醒我一句。
我本能地抽出裤袋里的一只手,晚了!自行车的前轱辘已驶进了沟里,车把立马失去了平衡,车子打了几个弯,差点撞在杨树上。我惊出了_身冷汗。
我再也顾不上手冷了,双手紧握车把。道路不平,颠得没戴手套的手如遭锤击一般。
好不容易赶到了石楼火车站,候车厅的门还没有开,看来还要在外面等上一会儿。几盏路灯闪烁着清冷的光,呼出的气息似白烟。这时,我感到周身发冷,喉咙间似有小虫爬动,奇痒难忍,不禁打了几个响亮的喷嚏。
“你别感冒了。”杨老师说罢就脱下了大衣,要我披上。我哪里肯依,赶忙推让。正当你推我让时,候车厅的门开了。
候车厅里暖和多了。杨老师伸手递来一块面包,我慌忙扯下手套去接。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只干枯、龟裂、松树皮似的手,上面明显张着血口。
“杨老师,您的手……”
“我的手到了冬天爱开裂,没什么。”这哪是没什么,分明是为了我而刚刚冻裂的。我愧疚地把那只手套还了过去,思潮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为什么,杨老师突然咳嗽起来,满脸通红。唉!一定是脱大衣后着了凉。
我更加不安了,但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在心里默念道:“杨老师,您辛苦了……”
一声汽笛划破了长空,我们上车了。火车一路风驰电掣,载着我们驶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