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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困于历史的围城,辗转之间,霓裳舞出绝代风华。罗袖悠扬,丝质的碎花淌着火焰,于是有风雅颂的碎片顺流而下,譬如诗三百,譬如一些女子饱经沧桑的容颜。
一、干戈纷止杨柳怨,春风亦度玉门关。
她在上一个春天绽放时离开,自汉家皇城朱红的地毯,踏上去胡天塞北的漫漫长途。一路上经过的姣姣春光。“繁花开三月,豆蔻妒胭脂”,那是她无缘再见的中原。流觞曲水,浅草白堤,东风中的蝶语与抚指拈过的桃瓣结着虚幻的过往。故乡,早已氤氲成一缕清愁,而塞外的戈槊烟尘却随着辘辘碾过的铁蹄变得无比清晰,轻易刺破一个盛世升平的谎言。
“岂能将玉貌,便拟静胡尘?”聪慧如她,自然懂得这道理,但经年的宫闱生活早已令这个女子将地老天荒无视,将花好月圆唾弃,将千重宫阙中那万年不变的落红看遍——乱花纷华,终逃不过零落成泥的宿命。而她至少有了一次自己选择命运的机会,即便是八月飞霜的苦寒,即便是毡房酪浆的不适,即便是,再一次的禁锢。
很多年以后,舞榭歌台不再,花好月圆不再,独向黄昏的青冢,却留在了许多人的心里
二、黄花新瘦易安笺,古来无复雅歌声。
改了容颜,易了韶光,手里黄昏,面上夕阳。
她也曾有过兴尽晚回舟的清爽笑声,却早已不堪卷帘西风,细雨点滴打梧桐。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不知大雁何时归来传尺素,不知旧时笑语何处入梦痕;不知家国万里,伤心惨目,梅笛吹怨,人在何处?
风烟笼了重楼,寒风漫盈衣袖,黄花掺了残酒也终难留。诗意的日子很消瘦,她却执笔挥泪成血,铸就了一篇篇永传青史的诗篇——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那么柔弱的身躯,却蕴藏着火焰一般不屈的灵魂。南渡之后,那国破家碎的际遇在她心中垒成浇不灭的国仇家恨。这愁,是双溪蚱蜢舟载不动的满胸幽怨;这恨,是“恨生非男儿,不能跃马挥戈,驰骋沙场”的一腔慨叹。
于是她盼了一生,愁了一生,叹了一生。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三、休言女子非英物,千古一颂传美名。
当她远度重洋回到自己的祖国,看到的,是铁蹄踏过的疮痍大地,流里如蒿絮的同胞和历史叹息下一个民族坎坷的命运。
“秋风秋雨愁煞人”。
那么多的险阻飘零,都无法冷却燃烧的热血,面对直刺胸膛的匕首,她选择拔剑挥旗,把酒痛谈身后事,关山万里作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