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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很少微笑,从不说他喜欢谁。几乎所有的人都说他偏爱我,甚至连小弟、小妹也如此认为。
也许是这样的,虽然他不曾在我面前表现出来,但我还是从那点点滴滴的小事中,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中感受到他的爱。
有一件事一直让我感动。那天,大家都去太婆家吃饭。大家聚在一起,四世同堂,好不热闹。我和小弟站在屋檐下玩耍。正值雪后,屋檐上缺了瓦片的地方便会滴水,常使得台阶湿淋淋的。寒冷的早晨还会凝成冰棱,一根根经营剔透。贪玩的我们站在漏水处,沐浴着化了的冬雪,却还毫不知情。外公看到了,一把拉过我:“在漏水呢。”语气很平淡。他却忘了我身边还有弟弟。
妈妈说,那是因为他的眼中只有我。突然记起那次生病,他在电话得知了,几乎是吼着对妈妈说:“好好的,怎么会生病?你们怎么搞的?现在怎么样了?”我没有想到,在他的心中,我可以如此重要。
他是爱我的,只是从来不说,他也不需要说。他常常会在晚上为我削个水果;当我说他的“糯米灌藕”好吃时,他有些欣喜得像个孩子,而后又为我做了很多;他习惯地把最好的留给我,最好的位置,最好菜肴;他从不让我干家务活;他……他的爱好很平凡,很简单,却让我的生活灿烂了许多。而我的笨笔写不出十万分之一二。
我曾经不高兴他抱着小妹,把脸上的皱纹笑成一朵灿烂的菊花。那个位置原来属于我的。其实他是在小心地掩饰,不想让他的女儿们觉得他爱我爱得太多。他的偏爱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我是他的“贴心小棉袄”,不知情的人甚至以为我是他的小女儿。我的阿姨们——他真正的女儿也应该懂得,付出的爱愈多,收回的也就愈多。
对于我,外公仍然沉默。但他看我的眼神从来都满是自豪、关怀与微笑。大爱无言,所以他选择用最平凡的举动来演绎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