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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早春时节,我的姐姐便会带我一起去采摘山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有红的、白的、葡萄紫的、黄的……好多好多,你还走在小路上时,一阵阵的花香就已伴着春风扑鼻而来,好香,好香。然而,那时的我,还不足七岁的我,并不喜欢那妖艳的花儿,却是一件刻骨铭心的事,令我对野花,对花香,充满了无尽的喜爱之情,使我每逢看到艳丽的野花,闻到那独特的花香,高兴,却也想流泪。
那时,我刚上小一,由于我父亲是个教书匠,而那时一个教师(农村的乡村教师)的月薪仅20元,且我父亲对水稻栽种技术还属于新手,常常要么是水稻缺肥籽粒不饱,要么是施肥过多“烧死”,导致一家五口人经常吃饭只吃半饱,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显得相当拮据。姐姐当时已十二岁了,还没买过一块新梳子或发夹,都是与母亲及小二岁的二姐合用几个略微生锈的铁发夹,今天你不戴我戴,明天我不戴你戴。他们都显得那么懂事、成熟。可就是有个不懂事的我,给家里添了一件又一件的麻烦。在学校里,看到别人拿着从父母手中得到的零花钱兴高采烈地冲向小卖部买那1毛钱两个的花生糖,或是一小包饼干,我就会情不自禁地垂涎三尺。但无论我怎样向母亲闹都无济于事,我双手搓着眼睛屁股往地上一坐流着泪报怨母亲的小气,那时在我的心目中一个字就可以概括母亲,那便是“抠”。
然而,那时的我不知道,那段时间里,农税相对于不会种田的父亲来说是相当重的,每年交了农税剩下和粮食只够吃半年,于是得拿出相当的一部分钱买粮食。令人费解的是,无论当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才五十五岁的爷爷要逼着父亲交他的那一份和刚毕业的三叔的那份农税,难道我父亲有抚养三叔的义务吗?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父亲只是坐在屋檐下的石块上,双手撑着头叹气,母亲独自一人躲在屋内流泪,而那时的我,正站在爷爷房门外,流着长长的口水,看三步吃“荷包蛋”,他吃得那么香,那么香。
偶然的一天,爷爷从外卖茶回到家,坐在凳上数着赚回来的钱,“十块、十三块、十五块、二十……”哇,好多!我倚在门框边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爷爷数钱。“去!去!去!别靠那儿挡光!你小子想干嘛!走一边玩去!”我被父亲无情地赶走了,我沮丧极了,心想要是我有一块钱就好了,哪怕只有五毛钱也行。“老头子,快来,帮我提一下水!”“哦,来了!”爷爷放下钱进屋帮奶奶提水去了?突然,我的脑袋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去拿?我的心仿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对!冲进去!看,眼前就是钱了,拿不?我的心跳得更快了,仿佛快跳出来了,脸也火辣辣的!对拿!一想起那甜甜的花生糖我豁出去了!我扯出一张纸币飞快地往外跑!“哎呀!小群?你干嘛?脸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又和谁打架了?”“没——没——没有——没有!”“还说没有,脸那么红?快说!”真糟糕,撞到大姐了,她穷追不舍地问肯定会害了我的。“谁?谁偷了我的钱?”天,更麻烦的来了,爷爷手里揣着钱走出门外大叫了起来。一看到我立马喊到:“是不是你这小兔嵬子?快说!”看来我死定了,我看着气势汹汹的爷爷,害怕地躲到了姐姐身后,她往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爷爷,似乎什么都明白了。“爷爷,是我偷的,我让弟弟帮我藏的!别打弟弟!”“原来是你这小畜牲,看我怎么教训你。”此时,爷爷已抄起一根粗粗的木棍,冲着姐姐打了起来。“呼!呼!”爷爷挥动木棍的声音至今在我耳旁回荡着,看着姐姐被打后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我哭了,伤心的哭了!
姐姐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忍着痛,用手替我擦试眼角的泪水,语重心长地说:
“人穷,不是你的错,但是人穷,志气永远也不能穷。穷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改变,人再穷也应有气节,高尚的气节!你懂吗?就像野花,虽不名贵,但他依然有他独特的花香。”
我泪眼朦胧地点了点头……
后来,姐姐仍会带我去后山摘花,只是,我对野花,有了特殊的感情。
因为,那独特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