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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顾不得打个盹儿,乘车西驰。出敦煌市十数里,景色迥异。一望无际,尽是旱柳、骆驼草、土丘沙砾。干风扑面,车身颠簸。虽昏昏欲睡,两手又须紧紧扳住靠背保持身体平衡。惟车窗窗帘上下飞舞欢快跳跃;又最气人,忽地搔人脖颈,忽地猛然扇人耳光。几次问司机:快到了么?皆答:早哩。自怨自艾:这是何苦找这罪受。人,有时也真怪,专干和自己过不去的事。俗言:人最难过的四关是酒、色、财、气。其实又何仅此,比如好奇之心,谁又能克制得了?为了好奇,什么傻事做不出来?当下的我们就是最好的“现身说法”。
试猜一猜,我们长途跋涉到底是为的什么?怕是不大好猜,实说了吧,是为了一句诗,而且是千年前的古人的一句诗:“西出阳关无故人”。看一看那诗中的阳关到底是个什么样儿。可又不能不承认《渭城曲》的魅力之大,王右丞再也不会想到,千年之后竟逗得几个傻帽儿风尘仆仆。长话短说,终于到了。匆匆穿过现代复制品——阳关关口,直奔烽火台遗址。越过遗址,也就是西出阳关了。同行画友怀一、海宽忙不迭地掏出相机,准备拍照。我没有相机,总也得弄点什么,比如游记之类以志到此一游。
前面讲过,我们来此就是为了看看阳关到底是什么样儿。是什么样儿?令人泄气,除了那个土墩(烽火台遗址),依然是一望无际的旱柳、骆驼草、土丘沙砾,与一路上所见毫无二致。能不喟叹;好奇欺我!如若照直这么写,岂不大煞风景。只好勉为其难,来个避实就虚,无话找话:千年烽火,万山鼙鼓,征夫泪尽,少妇断肠。戈壁怀古,思绪茫茫,无语对车窗。天也茫茫,地也茫茫。望断天涯,梦里阳关。几声羌笛,一抹斜阳。应了薛宝钗那句话:“原是诗从胡说来”。可又是胡说的别人的话。看那“烽火”“鼙鼓”,看那“征夫”“少妇”,书本上都明摆着的,比如“沙场烽火侵胡月”“渔阳鼙鼓动地来”,比如“将军白发征夫泪”“犹是春闺梦里人”……
初中生都能揭我的老底儿。“羌笛”更是无中生有。为何要无中生有?也是明摆着的,古人听到过:“羌笛何须怨杨柳”。这“几声羌笛”有没有诗味儿?捡了一绿色卵石,写上“阳关”二字,留作纪念——孙猴儿在佛祖手指上撒尿,以示曾经到此意也。颇可夸口的是,我们终于来到阳关了,而引逗我们来此的王维八成是未曾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