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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他爱唱歌,他的那辆破自行车也爱唱,可惜他们都五音不全。不过,我百听不厌。
自打幼儿园起,一直到小学中年级,大多数时候都是老爸骑着那辆旧自行车来接我。即使它再破旧,也不能把它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因为那时,它和老爸的身影是分不开的。
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总会有一位叫卖白兰花的慈祥的老婆婆,于是碰到她的时候,老爸就停下来给我买两朵,别在我的胸前。呵呵,迎着其他女孩羡慕的目光,我们就这样一路花香地向前进!
路上有一段坑坑洼洼的地,爸爸骑起来总是很吃力,这样颠簸的路,我坐在车后头也不舒服,一路艰辛。回到家,爸爸第一个想到的事不是别的,而是找材料——要给我做一个座垫。他找来一块比较平整的泡沫塑料和一卷很粗的透明胶带,用胶带将泡沫塑料一圈一圈地固定在后座上。过分用力使他的双手变得通红。我本以为这样就好了,谁知老爸又撕下几段胶带,左右横竖各贴了两条,他这才扶扶眼镜,拍了拍车说:“这下没问题了!”然后冲着我笑,我拨弄着两朵白兰花,它们也冲着我笑,只是爸爸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儿时的英雄竟也有皱纹了!小小的心猛然抽搐了一下,“爸爸真好!”
车身上虽写着“Forever”,永久牌的,但它和老爸一样,也会老。时间长了,它就唱起了歌。“嘎吱嘎吱”,“嘎吱嘎吱”,上坡时它唱得尤为响亮,像是在给父亲加油鼓劲儿,像那静谧山谷中古老的歌谣,像令人费解的谰语,还像那不快不慢的行板,岁月的行板,父爱的行板。
我从未羡慕过坐在私家车里的小孩有多么的温暖舒适,我眼前只有老爸一脚一脚踩下去一歪一斜的背影,那却是我心中屹立不倒的大山;老车的歌声,更是比分贝高得多的汽车喇叭声好听得多的音乐。我常将脸紧贴老爸宽大厚实的背,感受他的温暖,这时候,风雨无阻。
因为大了,所以不会再坐在那熟悉的座垫上了。但我不会忘记芳香的白兰花,不会忘记平整的座垫,也不会忘记父亲的笑,因为它们让我感受到了爸爸的温暖。我更不会忘记,老爸和他的车唱的歌,他们唱岁月悠悠,唱父爱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