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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张勇与蔡崇信在香港吃了一顿饭,吃着吃着就顺理成章成了逍遥子;两年前,与马云在阿里巴巴总部单独聊天,聊着聊着就自然而然成了CEO。
众所周知,马云是出了名不喜欢职业经理人的,据说他在华夏同学会的活动中曾放狠话说:“阿里不需要职业经理人,谁要把自己当职业经理人,我一定会干掉他。”
此外,马云也曾说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CFO做CEO。”而被马云贴上厌恶标签的职业经理人、CFO这些条件,张勇无疑都躺枪。
他1995年毕业于上海财经大学,此后的十年间,先后在安达信、普华永道两大会计师事务所工作;2005年加盟网游公司盛大,历任财务总监、副总裁兼CFO;2007年8月辞去盛大CFO一职,出任淘宝网副总裁兼CFO。
十年前张勇从没想过做CEO,不管是在哪家公司。在他已有的价值观里,财经大学的学生找工作普遍比较务实,如果不走仕途或创业,CFO可能是学生们眼中最高的职业诉求了。
所以当初马云问张勇为什么加入阿里巴巴时,已经做过一个30亿美金的上市公司的张勇,也还只是单纯地表示想要再做一个300亿美金的上市公司。
然而,戏剧性的是,自2007年加入阿里巴巴的十年时光里,张勇却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几度让马云“出尔反尔”。不仅当上了阿里巴巴集团CEO,而且还是由马云亲自任命并对外公布这一消息。此外,阿里巴巴的市值已冲破4000亿美元,显然已经远超张勇当初的雄心。
哪怕张勇在接受任命时表现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用他一贯宠辱不惊的平静语调开了个玩笑:“马云说过,做CEO需要做好下地狱的打算,做CEO是一个苦活。所以,他把我推下地狱。”但是,看似玩笑,实则要打理好阿里巴巴这个庞然大物,张勇一点都不轻松,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是跟“被推下地狱”差不多。
就在阿里已经通过控股Lazada电商占了东南亚物流的先机,并在吉隆坡得到一片地的使用权,建物流园区时,就碰上了亚马逊也试探性地在新加坡投放了王牌配送服务Prime Now。张勇斩钉截铁地说,“两大巨头已经硬碰硬地扛上。”
虽然亚马逊来势汹汹,而且实力也不容小觑,但是面对亚马逊等海外竞争对手,张勇是有信心的,毕竟在狭道上必有相逢的一天。“我们肯定是另外一个路数。亚马逊成功的地方,都没有一个融合了当地文化和西方技术的公司去跟它进行足够体量的对抗。每个市场都有每个市场不一样的打法。”张勇说。
实际上,真正让张勇心生“被推下地狱”之感的是来自国内的舆论压力。俗话说“树大招风”,阿里成为一个体量能达到4000亿美元的大公司后,“霸道”的质疑声也随之而来。在与外界愈发密集的交互中,必然免不了摩擦。而作为CEO,种种纷争就不可避免地降临到张勇头上。
张勇坦言,自己每天都焦虑,每天都在修屋顶,“不是说4000亿美金的时候要修屋顶,你股价60元、100元都要修屋顶,其实生活就是要这么继续,跟股价没有关系。”
就像不久前菜鸟与顺丰的数据之争。其实,这些年,大家都习惯了阿里与老对手京东一年几度的例牌较量。但是始料未及的是,菜鸟与顺丰就数据争夺一事竟然搅动了整个互联网圈,这是继3Q大战后的一次大规模站队事件。
当时网易、京东等多家巨头纷纷力挺顺丰,舆论几乎以一边倒之势倾向顺丰,而阿里就只有菜鸟系的圆通、中通等声援,直至张勇动身飞到北京去跟国家邮政总局沟通才得以让这一战火消停。
事后,张勇这样回应,“菜鸟和顺丰的工作团队之间发生了一些摩擦。当时的情况是,小孩打架,家长还没明白过来,外面看客一堆……我跟王卫(顺丰创始人)是这么讲,顺丰和阿里可以不做朋友,但绝对不会走到做敌人。因为我们是上下游的关系,到今天淘宝上大量的订单,是顺丰在提供快递服务。”
刚扑灭了与顺丰的战火,来自锤子科技投资人的质疑又裹挟着网络情绪向张勇袭来,使得一向平静内敛的张勇也不得不平添了些火气。锤子科技之前的投资方、紫辉创投创始合伙人郑刚在朋友圈怒怼阿里巴巴弃投锤子科技一事,称锤子科技“差点被阿里巴巴害死”,并且表示“没有钱、缺钱的情况下千万不要找他们”。
郑刚的这一腔怒火,瞬间让阿里的形象一损再损,自然惹得张勇不痛快,于是盛怒的他直接抛下一句,“投资有个决策的流程,有讨论的过程很正常,如果阿里的投资,张勇和马云能够直接决定,这就异常了”。
另外张勇还表示,“因为阿里是大网红,是大IP,很多人会抓着阿里,能形成热点。”换句话说,在张勇眼里,此前的种种争议都只不过是阿里因其名声而招惹的无端非议。这是他痛苦的边缘,也是无法从根上解决的问题。
与亚马逊的一仗,是实的,可以用实打实的战略去搏击,但是舆论的声音,是虚的,无法判断它会从哪一个方向袭来,但是这种无形的压力到来之际势必呈卷起一股旋风,不好招架。
而且,更重要的是,从今天阿里的体量来看,无论从市值、影响力、业务边界来讲,都必然会涉及到很多领域。曾有人说过,如今的互联网很无趣,因为A和T膝下儿孙满堂,只要是独角兽,基本都选择了在这两者之间站队。创业阶层固化、投资模式利益集团化、寒门难出贵子,大家都在看AT的脸色吃饭。
这或许有点夸张,却也道出了一些事实。阿里所要面对的这些争议,不管是确有其事也好,捕风捉影或者是如张勇所言过度解读也罢。总之,随着阿里体量越来越大,对整个社会的影响也已经越来越大。
巨头在独大的同时,必然会跟现在存在的东西发生一些摩擦。因此,不论是谁当CEO,都必然会有“被推下地狱”的感觉,这就是位置越高责任越大的无奈。